尤然剛剛敲響卧室門，阮知橙同一時間心有靈犀般拉開了門，兩人的視線再次對上；阮知橙重新戴上棒球帽，和他短袖睡衣搭配在一起顯得不倫不類，尤然看着别扭，他抿住嘴角：“你……”

話還沒說完阮知橙就打斷了他：“我的發型是不是很奇怪？不過也沒有辦法了，我還沒看到合适的假發哈哈哈。”

他尴尬地笑了幾聲，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尤然的表情。

尤然不出意料陰沉着一張臉，他眉間微蹙，眸色暗沉，就在阮知橙提心吊膽時，他動了。

他一把将阮知橙推進卧室，随手拉上門砸出重重的“咚”一聲。

阮知橙瞳孔微縮，天旋地轉間被人一把按在床上；尤然跨坐在他大腿上方，一手擱在阮知橙腦袋右側，一手護住他後腦勺，他覺得自己太重，又努力撐起身體，和阮知橙身體間分出一條小小的細縫來。

熾熱的呼吸浮在皮膚上方，引得還在暈頭轉向的阮知橙止不住打了個冷顫，尤然緩緩抽出左手将帽子扔了出去，他撫上阮知橙的側臉，阮知橙下意識貼近他的手掌，微不可查地蹭着他的掌紋。

熟悉的薄荷味信息素和風油精味熟練地纏綿在一起，無聲宣告着兩人早已超出友誼關系。

兩人的呼吸聲不斷加重，有一顆種子在土地表面蓄勢待發，隻需一點沖動，它便能長成參天大樹——但有人阻止了它，阮知橙急忙用手擋住了尤然的靠近。

“……你知道你在拒絕我嗎？”

尤然火大得不行，他眼角紅得可怕，聲音也變得嘶啞。

“我們……還沒有到這個地步。”

阮知橙也粗喘着氣，他一手攬上尤然的腰猛地坐起，将這人移到一旁而後面色赤紅地背對着他，好像這樣就可以藏住自己的本能反應。

尤然則是面色劇變，他一字一字頓道。

“我們是什麼關系？”

阮知橙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他沉默了；就在阮知橙沉默的時間裡尤然的心彷如被冰凍住墜直無底黑洞，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做什麼，或者說——他剛剛做了什麼？！

“尤然，”阮知橙轉向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大腦放緩聲音。

“我忘了一些事情，如果我們的關系……發生了改變，”他頓了下，似乎也是沒想到自己和尤然竟然有了進一步發展，甚至懊惱自己想不起來，“你可以告訴我嗎？”

說完這句話，阮知橙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這和渣男發言有什麼區别？！

尤然靜靜地看着阮知橙，脖頸後的腺體突突跳着，他開口了。

“有抑制劑嗎？”

阮知橙愣了下，倏然翻下床扒拉開自己的衣櫃從底層拿出一管抑制劑，他急匆匆遞給尤然，卻不料得來了尤然的一句“不夠”；他肉眼可見的慌了，隻得再拿出一管遞給尤然，依舊得來了一句“不夠”……直到床下散落着四管抑制劑，胳臂上多出幾個小紅點，尤然才喊了句“好了”。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阮知橙早已經被吓了個半死，他急匆匆拉門準備喊人時，尤然止住了他。

“不用，”尤然摸上自己發冷的胳膊，黑色頭發淩亂在脖頸後，他擡起腦袋，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黑色眸子蒙上一層水光，阮知橙隻是看上一眼，就覺得自己心尖上的軟肉被揪得生疼，“我習慣了。”

說話間，他又打了個哆嗦，阮知橙看不下去了，他大步走到床邊拉起自己的被子裹住尤然，而後自己又抱住了被子。

“你……”

尤然有些吃驚。

“一會就不冷了，”阮知橙滿腦子都是尤然偷偷團成一團縮在角落給自己打針的可憐模樣，心疼地不行，以至于他全然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我比較熱。”

尤然沒有說話，隻是嘴角微微勾起。

忘了其實也不是大事，再來一遍好了。

***

尤然回去上學的第一天就被路月和上官鶴拉角落了。

他抱着手臂，目不斜視盯着兩人，被盯得兩人止不住心裡發虛——于是老熟人上官鶴先舉白旗投降了。

“尤然，我有件事不知該講不該講……”

他搓着手，臉上賠笑。

“講。”

尤然懶得廢話，言簡意赅道。

“我幫橙子和你聊了幾天，發現你兩……那個……談了，”上官鶴表示自己有點想死，“你不介意吧？”

尤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反問道，“你為什麼覺得自己很擅長僞裝？”

路月和上官鶴對視一眼：看吧，我就說他能看出來。

上官鶴欲哭無淚：我錯了！

“如果隻是為了說這個，那我就先走了，”尤然懶得再糾結這些，他欲要擡起腳，卻被上官鶴一把拉了回來。

“還有件事情，”上官鶴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橙子他自從受傷後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