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一哥哥?
藏馬尴尬地豎起了全身的戒備,但這種戒備又與往常不同,更像是一種“社恐”,這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原本溫和謙遜變成了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淡。
五條悟敏銳地發現了這點有趣的變化,他歪着腦袋:“秀一哥哥?抱抱?”
屬于犬科動物的神經再一次被挑戰,藏馬幾乎維持不住表面的冷靜:“别鬧了。”
五條悟發出暢快的笑聲。
他笑得幾乎停不下來,如果不是眼罩遮擋,藏馬懷疑他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這樣的笑聲驅趕了剛才那點莫名其妙的氛圍,藏馬無可奈何地說:“你對其他人也這樣嗎?”
“沒有啊,并不會哦。”五條悟大大咧咧地坐在榻榻米上,“其他人并不有趣啊,才華和外貌之上,應該是有趣的靈魂。”
藏馬:“我有趣?”
五條悟沉思片刻,道:“你的不坦率很有趣。”
藏馬:“……”
話題竟然莫名其妙地又接回了幾個小時之前虎杖悠仁出狀況的時候。那會兒三名年輕的咒術師自發地前往山林探險,五條悟阻止了想要勸阻的藏馬,試圖在隻有兩個人的場合下來一場開誠布公的“坦白局”。
五條悟就仿佛是一個耐心的獵人,面對自己感興趣的獵物孜孜以求地追趕着、靠近着,想盡一切辦法撬開對方堅硬的軀殼,試圖剖析對方的一切。
藏馬非常不善于應付五條悟這種類型的人類。
“啧,我一開始就想問了,你似乎一直很防備我?為什麼?難道是由于箱根那次,是我先出手攻擊你的原因?”五條悟打破沉默,“不過也不賴我,在此之前我對妖怪真的不了解,不能因為這個就判我‘死刑’吧?”
藏馬适時地否認:“沒有啊。”
這句話敷衍的意思很明顯,在五條悟剛露出一點不滿的情緒時,藏馬飛快地笑了一聲,誠懇地說道:“我很欣賞你。”
五條悟:“别随便表白,太膚淺了藏馬。”
藏馬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在模糊之間意識到了些什麼,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五條悟。
他的視線有一種奇異地專注感。
五條悟有所察覺,抱怨道:“藏馬,别偷偷看我,我看得見。”
“啊,抱歉。”藏馬扭過頭。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藏馬想,他是不是忽略什麼東西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可以和五條悟如此心平氣和的對話?這是他刻意接近的結果嗎?還是五條悟在不斷地向自己靠攏?
這點猶疑如石子投入了湖畔,起初隻是一點小小的漣漪,頃刻間擴大成無數個同心圓,藏馬竭盡全力去凝視,卻一無所獲。
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當天晚上還是沒有把五條悟趕出去,這位地表最強人類表現出了他性格中無賴的一面,就差沒在地上打滾耍賴,而藏馬也實在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别具一格的人類天才,再加上他始終在思考着下山的事情,相顧無言,五條悟想象中的“坦白局”化為泡影。
得盡快找機會下山。這麼思考着的藏馬還在琢磨借口,卻未料到第二天清晨五條悟便接到了來自東京的電話,一下子趕走了夏日的慵懶。
一頭亂糟糟的銀發,眼角還沁着眼淚,五條悟剛接通電話的時候靈魂還沒跟上身體,等到那邊提到什麼之後,他瞬間坐了起來,眼神一派清明:“七海沒事吧?”
電話那頭可能是伊地知,他算是對五條悟的處事方式知根知底,言簡意赅地概括了七海任務受傷的前因後果,然後提了一句,“對方的攻擊似乎針對靈魂,家入醫生也不好判斷究竟有沒有損傷。”
挂了電話的五條悟生了一會兒悶氣,雖然這就是咒術師的日常,永遠忙碌到沒有休閑的時光,但難得翹班出來,還來到了這麼一個堪稱世外桃源的山林,這麼快要回去還是令人不爽。
藏馬已經把自己的頭發挽了起來,看上去仿佛是剛剛高中畢業的少年人,他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準備下山了?”
這句話讓五條悟的悶氣延續了十秒鐘:“藏馬不下山嗎?說好了來高專做講師的吧。”
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