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李世真望着徐伊景轉身離去的背影心裡發苦,代表雖然說沒有期待,但是大概還是失望了。
徐伊景走得很快,打開車門鑽進去,她重重的砸在車座上,緩緩閉上眼睛。
她以為将李世真派出去以後,自己會絕了一切不受控制的念頭,不再會被心羁絆左右。可是,下達指令的那晚她輾轉難眠,更在李世真開口說一試之後,自己下意識說出了不必,雖然勉強算得上是再三強調告訴她這條路選了便不可回頭。
包括今夜聽見李世真說出做不到,徐伊景都不知道現在的心情是什麼滋味了,松了一口氣的慶幸?計劃失敗的失望?對她善良人性的鄙視?複雜得如同一團亂麻,隻想盡快遠離那個使她混亂的源頭。
......
李世真心裡清楚代表一定是對自己不滿了。
那次晚會後,不管是在家還是公司,徐伊景幾乎将她視為空氣,不管自己是像想引起喜歡的人注意的小學生一樣故意大聲說話,或是湊到代表眼前問她要不要喝茶,下場不是被無視,就是得到敷衍的回答。
這種冷戰一樣的相處模式讓李世真整天提着心,就像每天生活在冬天凜冽的寒風下。
直到聖誕節的那天,徐伊景對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李世真的心也開始跟着重新劇烈跳動,就像春風拂過,萬物複蘇一般,她條件反射的從心底回以徐伊景一個更甜美又飽含期待的笑容。
幾口紅酒下肚,衆人紛紛讓徐伊景做今年工作的總結發言,徐伊景邀請李世真站起來,開口表揚了一番李世真的工作态度。
李世真受寵若驚,心裡樂開了花,想着也許之前代表的冷淡都是自己太敏感了,是自己錯怪了代表。卻在這時突然發生了變故。
“你回去吧。”徐伊景嘴角依舊含笑。
“什麼?”震驚的不止是李世真,還有在場的所有人。
“我說你可以回去了。”徐伊景複述道,她嘴角輕微上揚的笑容與剛才答謝緻詞時别無一二,語氣仍然平緩極了,“你被解雇了。”
在大家回過神張嘴想說什麼的時候,徐伊景一攤手已經走了,李世真連忙拔腿追上了回辦公室的徐伊景。
“為什麼??”
徐伊景早就料到了她會追過來,轉身後露出了輕蔑冷漠的态度:“因為我不需要你了。”
李世真愣住了。
“就像簽訂契約時說的,我本應該需要你,但現在已經沒有需要你的理由了。”徐伊景抱着手臂,不屑的語氣與說出來的話字字紮心,“我最讨厭......”
“懦弱的人。”
“是因為樸建宇那件事嗎?”李世真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有點酸。
“當然也包括那一件事。”冷靜下來的徐伊景,自虐般的将自己揪疼的心視若無物。
“你不是說要把我塑造成你一樣的人,然後徹底利用我嗎?”李世真一連串倒豆子一般問道,不管是什麼借口,隻要還能挽回,别讓我離開。
“我原本是這麼打算的,但是也發現不可能,我也有失誤的時候。”徐伊景點了點頭,手指緊緊的抓着西裝外套,這是她難得的失誤,這是個需要及時結束的失誤,她平淡的說,“我們的交易就到這裡。”
李世真一氣之下奪門而出,雖然卓急急忙忙追出來說着代表會消氣的,可是正如徐伊景說的,不需要就抛棄,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留下。
她賭氣收拾了在徐伊景家與自己有關的所有東西,趕在她回來之前趁着夜色匆匆離去,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見到徐伊景該以怎樣的情緒面對她。是随意被抛棄的怨恨還是念念不忘的難舍,這些樣子露出來不管哪個都隻會使自己更加難堪,此時她什麼都不想考慮了,隻想逃走,逃得遠遠的。
由于表妹考上了外國的大學,姨媽也出國去陪她讀書了。李世真站在馬路上竟然一時不知道去哪裡,看着身邊的僅僅一個行李箱就裝下的全部身家,狼狽的在馬路邊緩緩蹲下,無力的抱住了頭。
徐伊景去酒會當然不會隻是單純為了送李世真過去,在這個幌子下她暗中完成了一筆交易。她利用等待李世真的這些時間說服了赴約而來的孫義成,讓其将張泰俊裝有的暗号賬戶的硬盤交給自己。城北洞的大筆秘密資金都藏在這個賬号裡,協會擁有半塊,城北洞擁有半塊,兩塊硬盤要同時啟動才能拿出裡面的資金。不過她的目的并不在取出裡面的錢,而是另城北洞取不出裡面的錢,大選在即,急需用錢的城北洞估計會急的自己把錢吐出來吧。
當徐伊景想得入神,下意識摸手邊的茶杯時,發現裡面的茶早就涼了。
她走出書房,鬼使神差的站在了李世真的房門口,打開燈,燈亮起來了,房間裡卻是空蕩蕩的一片寂靜。
她突然發現這個家是這麼大,這麼空,毫無溫度,也許就像自己在李世真心中留下的印象。
她自嘲的輕笑了一聲,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她想也許這才應該是自己正确的生活,隻是曾經被李世真打亂,現在回歸了正軌。
房間重新暗了下來,黑暗中是一聲長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