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總帶着一股潮濕陰冷的氣息浸入芬瑞爾的心裡,他垂頭默默看着走在前面的赫洛,悄然走到了走廊外側,将赫洛護在裡側,掌心虛虛扶着對方後腰,灼熱的體溫似乎能透過布料滲入皮膚。
赫洛垂眸盯着手中那枚鏽迹斑斑的金屬芯片,指尖無意識摩挲邊緣。
等到了門口,芬瑞爾擺手讓準備上前服侍的雌蟲推下,扣住赫洛的手腕,堪稱兇惡地把任拉進了房間。
一進去,他就松開了手,“抱歉。”
赫洛揉了揉手腕,當時他還在出神,一時間沒看到值班的雌蟲,幸好人類及時反應了過來,他抿了抿唇角,“沒事。”
“那要現在看嗎?”芬瑞爾低頭,掃了一眼芯片和因為緊緊攥住而留下血痕印子的手心,氣息掃過赫洛耳尖。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緊繃與勸慰。
赫洛沒有回答,徑直将芯片嵌入光腦終端。
——記錄開始——
星曆4372年,雨月3日
雄主今日又去了聖殿。他總說那是“必要的交際”,可每次回來,衣領上都沾着陌生的信息素。我并不是出于嫉妒,而是……我悄悄查了行程記錄,那些日期……竟與聖殿處決雌蟲的名單完全重合。
雨月5日
雄主和大長老迦爾納·溫莎在書房中大吵一架,摔了十多個擺件後,叫我親手收拾殘局,不許假手他人,我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麼他這麼強調,但是我撿到了一個破損的通訊器。
雨月6日
雄主問我要通訊器殘片,我居然下意識撒了謊,稱已經處理到垃圾星了。實際上我已經把這個交給了可以信任的雌蟲機械師。我不敢看雄主的眼睛,因此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但是我後來一個星期都沒見過他。
雨月14日
雄主再沒有在家中接待過聖殿長老。
雨月17日
書房暗門後的通訊器殘片被複原了。是加密頻道,另一端的聲音經過處理,但關鍵詞反複出現——“蛻皮期”“蟲母遺骸”“淨化協議”。雄主在密謀什麼?賽菲斯特家族究竟想從聖殿得到什麼?
風月1日
我收到了彙款成功轉入基地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手下的産業能保持多久。
風月9日
可信任的機械師被強制匹配了,我直覺有風雨欲來,但是那種感覺又消散在尋常的日常中,感覺自己現在風聲鶴唳。
——記錄中斷,加載後半段加密留言來自賽特——
“埃默赫特閣下,當您讀到這段訊息時,我也恐怕不在蟲世。
您的雌父尤安上将并非死于戰場流彈,而是賽菲斯特家主在聖殿授意下,将毒素混入他的抑制劑。
他們僅僅因為隻言片語,懼怕他追查蟲母隕落的真相,而下手毒殺了帝國最深得民心的上将。
我已申請調任監護室,但監視者的影子始終在窗外徘徊……
快逃,埃默赫特閣下。賽菲斯特的血脈從不是您的庇護,而是絞索。
我們知道你肯定會在葬禮出現,并且會去尋找我,因此留下了這枚芯片。
其實……我們可能希望你沒回來,就沿着那條路走下去,帶着衆多麻木的雌蟲的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