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厄斯走到我身後,我側過頭想看他。
他低下頭,替我撩開肩上悶熱的長發,露出我的脖頸。
“别離開我。”
凱厄斯解開了我背後的繩結。
“别背叛我。”
“你……”我開口,卻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吓到。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親密。
寒冷刺骨的手指探入衣領,輕輕撥開我最外層的裙子,沾染了血迹的衣物在他的手中慢慢滑落。
“你不必問為什麼。”凱厄斯的聲音像是撫摸過我的耳廓,“因為我隻想要你,塞琳。無論如何,我會得到你。”
我繃緊了鎖骨那片的肌肉,提上口氣,望向鏡中的他,耳朵卻細聽着凱厄斯的聲音,“你就這麼确定我會順從你嗎?你隻會威脅我”
凱厄斯的手滑過我的肩膀,隔着一層法蘭絨的襯裙,我微微一震。他優雅的邁開腿,站在我和鏡子中央,讓我隻看得見他。
他語氣不急不緩,卻帶着一絲危險,“你可以試試看。”
“你知道嗎,凱厄斯,”我注意到他的口氣,發現他又恢複了高高在上的姿态,我的聲音變得尖銳,帶着不滿,“我最讨厭的就是你這幅模樣。”
我看見他的表情,是我第一次見他時,壓抑着的,危險的表情,可我内心深處卻隐隐有些興奮。是的,我挑釁了他,但心裡某個地方,卻開始期待他會如何回應。
凱厄斯那雙血色的瞳孔凝視着我,就好像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我已經得到了你,塞琳,這就夠了。”
“後天晚上,等我,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凱厄斯消失了。
沒等我的拳頭揮在他身上,他就如一道幽靈離開了我的視線,留給我的隻有胸口那份混亂的心情。我壓下郁悶,從衣櫃裡拿出一條艾薇的裙子,匆忙套上,雖然它不适合現在的時尚潮流,但卻是最能體現我心情和狀态的。我快速整理了一下房間,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這些瑣事上。
文森特看見我下樓,停下了和女仆們的交談,臉上帶着不太掩飾的慌張。“你拿好東西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語氣帶着不安。
我扯了扯頭頂的黑色軟帽,讓那層點綴着白色波點的黑紗,完全遮住我的上半張臉。
我點了點頭,擡起眼睛看着他。“拿好了,我們走吧。”
身上那件黑色的衣裙與我的步伐幾乎融為一體,雖然沒人知曉,但在我心中,這不僅僅是對艾薇的告别,也像是我自己生命中的一段告别。
我不知道凱厄斯在幕後究竟有什麼樣的計劃,但我能感覺到,未來的幾天将會極其不同。我不敢再沉溺在不安與等待中,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後天,我必須得到一切的答案。隻是,命運似乎并不打算讓我安靜等待。
城中再次傳來令人震驚的消息——又有人死了。
這次死去的是赫爾曼伯爵,他的名字曾是上流社會的象征,然而現在,這個名字卻成了恐懼的代名詞。死因撲朔迷離,幾乎沒有人知道真相,但從耳語中,我隐約聽到有人提起,那位伯爵死狀凄慘,和幹屍一樣。死者的身份,加上他和艾薇同一樣的死狀,令我産生了一種直覺,這件事,恐怕與我即将面對的事情脫不了幹系。
一位死者死得如此離奇而恐怖,這一切無疑是把城市的安甯打破,公然向警局挑釁。
一個壞消息伴随着一個好消息。
“太好了,我父親的秘書說他回家吃晚餐。”文森特興沖沖的說,顯然這對我們而言都是一件大喜事。
他的消息無疑給我帶來了喘息的空間,我望向大門,期待着新的進展。
五點左右,廚師和女仆忙碌的做最後準備,哈裡斯的馬車緩緩駛入莊園,門口的仆人迎了上去,馬車停穩後,哈裡斯從車中走下。
哈裡斯是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他瞧起來神色疲倦,短粗的手指在秃發上劃過,瞟了我們一眼。他坐在長桌的主位上後,簡單關心了我和文森特兩句,就開始進餐。
我不知道此刻,他的心中到底藏着什麼樣的打算。于是,我也沒有多餘的話語。
餐後,哈裡斯終于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角,“夏普小姐,你等一下到書房,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丢下這句話,哈裡斯就走了。
我在他之後上樓,跟着女仆的指引敲了敲書房的門。據文森特的話,哈裡斯和我的祖父有段不為人知的交情,可從剛才看來,他對我好像沒有那種愛屋及烏的感情。
“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