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是腌料,房間裡的光照就是溫度和濕度。他們是同一批進入的半成品,而王樾是第一個在攝入足量腌料後,又被光照進一步處理,最終最先完成“熟成”這個過程的食物。
主人會派出自己的一部分意識在夜晚出來巡視,他們在晚上遇到的那個怪物其實就是主人的一部分,而他們所居住的房間其實就是熟成間。從一号房到十二号房,主人會依次巡視,看自己的食物有沒有熟成好。
一号房的蘇途,在第一夜并未攝入任何腌料,房間裡的燈光也是完全熄滅。這根本就是一個完全沒有被處理的生肉,并不滿足主人的要求。
但二号房的王樾,卻滿足了主人所有的條件。他吃了很多很多的腌料,晚上燈又沒有熄滅,最關鍵的是,他是主人遇到的,第一個完美的熟成肉。
王樾被主人吃掉了。
在吃掉了第一個食物後主人心滿意足。它依舊将其他的房間都環視了一圈,最後在其他的,即将滿足條件的房間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就像是孩童在自己的零食上寫下名字一樣,它也這麼做,方便自己在再次饑餓後,來找吃的。
“被标記的房間……七号房杜璞,十号房趙嬌嬌,以及人頭牌所在的四号房和九号房。”
顧青沉吟片刻,詢問道。
“所以按照道理說,第二晚被襲擊的應該是四号房,但四号房我記得是人頭牌吧,古堡也吃人頭牌嗎?”
“當然不吃。它嘴很挑,吃王樾的時候隻吃了一部分内髒,證明它要吃的是實體,而人頭牌隻是一張紙,它不吃紙。”
蘇途搖了搖頭。
“那為什麼第二晚你遇襲了?你第二天也沒有吃肉啊,而且以你的習慣,你不會不關燈的。”
顧青有些納悶,繼續追問道。
“因為第二天發生了一些别的事情,讓我被集中嘲諷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蘇途的眼神不易察覺地漂移了一下。
“第二天還發生什麼了?你幹什……啊。”
顧青下意識追問,在順着蘇途的視線看到某個東西時又瞬間啞然,發出了了然于心的輕歎。
是窗戶,蘇途把那面窗戶打破了。它的這一行為徹底激怒了古堡,所以它要在第二天晚上去把這個雖然沒有熟成好,但卻躍躍欲試的食物給吃掉。
想到這裡顧青用眼神詢問了一下蘇途,在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後将自己倉庫裡的幾張紙取了出來。
衆人都有些好奇地湊了上來。那幾張紙是疊着被拿出來的,透過壁爐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它們被合起來時,最外層的輪廓是窗戶的形狀。
“這就是你打破的那扇窗戶?”
Loser撓了撓頭發,有些茫然問道。
“這不就是一扇普通的彩色窗戶嗎?你從上面看到什麼了?”
“透光窗戶,意味着照亮它的是光。而和光有關的色彩,就是三原色了。”
蘇途慢慢地,将那三張彩色的紙分開。一組被拆封後又因為色彩而重新組合的圖畫出現在衆人眼前。
“光學三原色,紅,綠,藍,紅色和綠色能産生黃色,綠色和藍色能産生青澀,紅色和藍色能産生紫色,而三種顔色全部疊加在一起後,是白色。”
“一共七種顔色,組成了這個窗戶上的圖案,但實際上,如果将三原色全部獨立提取出來,将被融合的顔色也全部拆封,回歸他們原本的組合後,就會出現——這個。”
原本雜亂無章的畫被按照三原色重新拆開,變成了另外三幅畫。看着那三幅畫,衆人先是一愣,随後恍然大悟。
第一幅畫,是一個留着長發,分辨不清性别和樣貌的人站在一堆肉山前面——别問他們怎麼分辨出那是一堆肉山的,那幅畫上甚至連肉的紋理都畫出來了,看得他們所有人一陣作嘔。長發人正拿着一支筆,對着肉山指指點點,似乎指揮肉山去做什麼事情。
第二幅畫,肉山已經形成了一個房子的樣子。長發人站在肉山前面,手中拿着一張紙,而紙上畫着的,赫然就是這個古堡的外形——他在指揮這堆肉山,變成古堡的樣子。
第三幅畫,長發人消失,畫面上隻留下古堡。古堡大開的大門就像是長大的嘴,每一間卧室都是他的料理台,它大吃大嚼着被騙進來的每一個人類,然後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所有人都沉默了,女生們甚至忍不住發出了幹嘔。在這種情況下,蘇途的語氣卻依舊平穩,就像是在叙述童話一樣給所有人講述接下來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