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腐臭,他真的還活着嗎?
為什麼他還沒有昏死過去,為什麼?
我會不會被他變成喪屍?
“話說,如果喪屍真的存在,按照傳說,這裡應該已經全是喪屍了吧?”周熾開着玩笑推開了酒吧的大門,嘶啞難聽的歡迎語不合時宜的響起,門外的光芒照進昏暗而髒亂的擂台上——
像是天意,被光明所籠罩的安昱成為了對手眼裡唯一的陰影,封死了他所有離開的道路,同時也宣告了他徹底的失敗。
臨川隻用一眼就認出了擂台上逆着光的人是消失的安昱。
這樣完美而流暢的肌肉線條和身體比例,即使是将沙漠和城區都加起來,也很難找到第二個。
喪屍是假的,這是臨川在這個瞬間唯一的反應,安昱是被研究所改造的成果,他不是真正的喪屍。
他隻是一個患有無痛症的人類。
僅此而已……
真的隻是這樣嗎?
臨川看着台上行動不似之前靈巧的安昱,看着他黑色背心下隐隐透出的血迹。即使隻是被研究所改造的人類,安昱的身上還是有太多無法解釋的問題。
重傷未愈,傳言中的腐臭應該是安昱腹部的傷口惡化導緻的,這樣嚴重的炎症在沙漠裡幾乎無藥可醫,人也早該死了,可是安昱卻還能在擂台上搏鬥,幾乎和一個正常人沒有兩樣。
臨川幾乎不敢想研究所對他到底做了些什麼,才能讓一個人類擁有這樣可怕的意志力和近乎變态的身體素質。
他憐憫的看着台上還在努力揮拳的安昱,他自問如果自己是被改造的對象,也許在綠洲的小診所裡會做出和安昱一樣的選擇。
自己隻是接觸到了研究所的一點點黑暗就已經瘋了一樣地選擇逃跑,而安昱是承受了黑暗的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問心有愧。
“我宣布,本場的勝者——沙漠裡的不死怪物,我們最恐怖的拳手,繃帶喪屍——安——昱——”
裁判浮誇的唱詞拉回了臨川的思緒,他看向擂台上的安昱。
白淨的皮膚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紅,修長的脖子上纏繞的綁帶也沾上了不少的血迹,露出的肩膀和手臂上還有不少搏鬥留下的青瘀和傷口,更重要的是随着人的呼吸而過度動作的腹部,臨川幾乎想象不出黑色背心下的傷口會是怎樣的可怖。
靠在擂台邊上的安昱顯然不太正常,可除了臨川和周熾,沒有人會在意安昱的死活。
蔡老闆賺得盆滿缽滿,掮客們在等待背後之人的指令,拳手們在鬧哄哄的算着賭局的結果。
在一刻不曾安靜的酒吧裡,安昱靠在擂台的圍繩上,搖搖欲墜。
下一刻,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原來,自己又要死了嗎?
“臨醫生,蔡某願意付兩倍的出診費,但人你不能帶回去治。”蔡老闆滿臉堆笑,可說出來的話卻滿滿的威脅。
昏迷過去的安昱被周熾半撐起來,臨川正在檢查他腹部的傷口。周熾低頭看了一眼就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幾乎貫穿了整個腹部的傷口,外翻的皮肉已經是黑色,膿水并着血水滲出……
“臨醫生,我知道您是這一片唯一的醫生,但跟你去綠洲呆過的就沒有願意回來繼續打拳得,您之前斷我财路也就算了,誰讓您有本事呢?但是這個……”蔡老闆看臨川毫無反應,給身邊的酒保們打了個眼色,隻要臨川敢硬帶人走,那麼臨川也别想走了。
“蔡老闆還是好好掂量一下是要錢還是要命吧。”臨川簡單的用酒精擦拭了安昱的傷口四周,安昱的體質真的非常奇怪,高燒和幾乎可以引發敗血症的嚴重外傷炎症,他怎麼還活着?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人先帶回去,這裡的衛生條件太差,他不能保證安昱會不會感染上其他的病菌。
“臨川,你搞清楚,我們這裡背靠城區,就算沒有你,我們也能搞來藥和醫生,你當你是什麼東西!從城區裡逃出來的庸醫,也不知道在城區裡……”蔡老闆下意識地以為臨川是自持醫生的身份想要壓他一頭,索性撕破臉皮,隻要有錢,他不信找不到第二個能治病的。
“蔡老闆有錢有背景,當然能找别人。”臨川站起身,随意的把沾滿酒精和血污的紗布扔在一邊,伸手輕輕拉開安昱脖子上的繃帶,“我隻是想問問蔡老闆,認識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