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娃娃親是從小定下,當年的訂婚宴上各家媒體争相報道,轟動一時。
他們門當戶對,
可車禍之後,至少在外界的眼光中,林然配不上封烨赫,更不要提圍繞着他的花邊新聞。縱然有遺産,卻不善經營,又成了個廢人。
對比封氏如日中天,蒸蒸日上實屬小巫見大巫,沒眼看。各種小道消息見報,人人都等着看笑話,等這兩家撕破臉,生出嫌隙。
封烨赫約他出來,說不定是要甩掉他這個絆腳石。
餐廳經理邊報菜名,邊看着人流水一樣将各色菜式送上桌。等放好了之後,照例詢問還有什麼需要,封烨赫說不用,他們關上門,去門外守着。
林然懶得揣測封烨赫要說什麼,他問,“可以吃了嗎?”
封烨赫應允,隻是神色帶着探究。
林然便不跟他客氣,順手取下墨鏡,手腕彎折向着江奪遞過去。江奪正看桌上的食物,眼神轉過來凝在墨鏡上,反應了三秒才接過。
他取過一旁放置的背包,拉開拉鍊放進包裡。
桌子下方,一雙嶄新的厚底運動鞋踢了踢邊上寒碜的舊鞋,另一頭是手工定制的高檔皮鞋。
“吃什麼?”江奪收到提示,問了他一句。
林然:“你覺得我吃什麼?”
江奪才上班,沒有經驗,有不了解的地方,或是有所疏漏都可以原諒。但作為一份高薪工作,連雇主喜好都不清楚,就太不應該了。
“……”
江奪執起筷子,轉動玻璃盛放台,用林然面前的碗,迅速将所有盤子裡的菜都夾了一筷子。不知道沒關系,排除法是最管用的。
滿滿一碗的菜堆起來,江奪才停手。
他不知道家裡的傭人是如何伺候,但念着林然是個瞎子,開的工資高,給的待遇好,那麼他吃點苦也可以接受,不必計較做什麼活。
江奪臉色一如既往的臭,動作卻細緻。
他轉過身,一手端着碗,一手執着筷子。林然偏過頭,處理幹淨的蝦肉顔色略微泛紅,白肉沾上醬汁停在他唇邊,他給面子地嘗了一口。
吃東西時,林然微微低頭,
從江奪的角度可以輕易看到他顫動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張嘴吞咽的過程中,口腔裡的舌頭若隐若現,白糯的牙咬住食物。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江奪聞到他身上淺淡的香水味。
江奪下意識抑制住呼吸,眼神晃了晃,想林然吃飯的樣子還挺可愛,像是某些小動物。
雖然他不喜歡動物,養動物是件麻煩事,未開化的蠢東西,隻會把家裡弄髒,事事都要他親力親為。要打掃幹淨才好,否則就要生一場幾千塊的病。
江奪心思不專,分明是看着人喂食都能發生失誤,他手裡的筷子沒及時抽走,硌到了牙。
聽咔嘣一聲響,他趕忙把筷子抽出來。
黑色的筷子前端沾着口水,水漬反出光。
江奪的視線從筷子到唇,林然的下唇像塗了女生的唇膏,同樣水光晶瑩。
林然将秀氣的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說話。
“對不起。”江奪搶先開口。
不管犯了什麼錯,先認錯,總是沒錯的。
林然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哼,沒有為這一點小事而責怪他。
倒是封烨赫在一旁看着兩人,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電燈,連縫隙都插不進兩人之間。
他将手中的筷子一放,升起淡淡的不悅,“你招的人都是從哪找來的,若是照顧不周,我替你重新找一個。”
林然笑了笑,“他又不是喂飯的。你仔細瞧瞧,他還是個大學生,才19歲,這種事情做不好也沒什麼,其他事情多上心就好了。”
他當着未婚夫的面,說這種似是而非的話,相當于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