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眼睫眨了一下,像蝴蝶振動翅膀吻上露珠,他接過手帕,幹巴巴說了一句“謝謝。”
神色肉眼可見的慌亂,以至于出了點錯。手帕本是給他擦淚痕的,但林然不知道在想什麼,捏着手帕角壓在了唇上。
傅深眼神變得有些微妙,好像他之前見過的場景。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林然反應過來,手指攥緊了帕子急忙解釋,“對不起傅先生,我第一次離你這麼近,有點兒……”
“怎麼了?”
林然聲音小,整個實驗室裡人走了大半,但還是留下了一些,他們專注于手上的事,根本不會在乎自己制造了什麼噪音。
研究員普遍都有這樣的素質,埋頭時專注又認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傅深或許也有這樣的習慣,側耳傾聽時神情專注。
光看這幅表情,林然幾乎要以為他們很熟,實際上隻算認識,知道名字的程度。
定了定神,林然側過視線,半真半假地說道:“你真好看,我以為我流口水了需要擦掉。”
傅深啞然,知道自己誤會他了。
研究員天生嚴謹,上帝給他開了一扇門,相應會關上窗戶,傅深這種高級研究員,是其中佼佼者,他仔仔細細地看過才下定論,“沒有。”
林然:“……”
“唾液的分泌來源于神經對某種條件的反射,比如你吃過梅子這種食物,會刺激唾液的分泌,所以當你看到梅子,想起它的味道,視覺刺激口中會分泌出更多的唾液。”傅深以科學的角度分析,“所以一般來說,人是不會看着另一個人流口水的。”
除非吃過,還覺得它的味道很好?
林然按照他的邏輯套下去,這個發展不太對,于是順着他的話問:“如果我會呢?”
“有研究證實,人肉并不好吃,甚至有點酸。”傅深這樣說隻是為了加深論證林然沒有流口水這件事,但如果事實成立。“你或許該去看看神經科?腦部神經調節錯亂,通過系統的訓練調整可以緩解。”
如果是别人說這話,林然第一反應就是回敬對方,畢竟這怎麼聽都像是在挑刺找茬兒,但是傅深口中說出來,就是單純的分析不帶任何色彩。
這大概就是高級研究員的不同之處。
難搞。
林然乖乖點頭,“我的身體很健康,所以我剛才并沒有……手帕我會洗幹淨,等到下一次見面還給傅先生好嗎?”
他仰着頭彎起眉眼,盡可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至少能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林然毫不懷疑,如果他不主動,傅深這種人或許連他姓什麼都不一定能記住,混個眼熟就是極限。
實驗室不知在什麼時候安靜下來,傅深一擡頭就發現有人若無其事地低下頭或轉開目光,他手上事情并不多,回去再處理也能完成。
按照現在的實驗進程,如果276要求林然到場,不出意外他們還會有下次見面。
“好的,那下次見。”傅深收起文件,在一衆目光追随下走出實驗室。
研究員看夠熱鬧這才三三兩兩地散了。
276要推回自己的房間,林然自告奮勇幫了把手,又提出他留下來照顧實驗體。
房間裡隻有兩人,但監控依然在工作。
林然使用異能将276拉了進去,伸手不過是一個假動作,故意讓研究員誤會,以為這是釋放異能的條件。
事實上隻要對方處在一定範圍内,林然的異能随時都可以生效。
276在意識世界對他進行了無情的嘲笑,“手段真拙劣啊,你把主意打在他身上那可真是夠嗆。”
“276。”林然微笑道。
隻是一個名字,也能看出來兩人之間的差異,林然的處境遠遠優于276,說什麼手段拙劣,這不是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