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純白的世界，兩人相對而坐，林然的視線半點也不退讓。

不知道過了多久，

276率先移開目光，“行吧，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把目标放在研究員身上，在276看來是一種愚蠢的行為。傅深不解風情，未必能被利用，說到底是浪費時間。

“我需要一個機會，離開研究所的機會。”林然緩緩道。

眼下林然沒有威脅，研究員才沒将視線放在他身上。但不代表他一直沒有威脅，在異能進化之前，林然勢必要離開這裡。

“需要我做什麼？”276問。

“傷害我……”林然微微笑道。

276心底一驚，研究所擁有急救設備，但資源不足，如果是重傷需要轉移到外界醫院進行急救。

倘若他這麼做，林然固然能離開研究所，但是自己會是什麼下場？研究員如何對待高危異種，這一點他早就親身試過。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過河拆橋？出去之後又要怎麼救我？”276緊緊盯着林然，誰能想到眼前看着文文弱弱的廢物心思這麼多。

“但除了我，你還能相信誰？”林然單手撐着下巴，笑看着他，“研究員嗎？”

“你也可以選擇配合他們做實驗啊，你這麼有用，他們不會虧待你的。這不是……想要什麼都盡量滿足了。”

“我要是想當小白鼠還會找上你？”276怒道。

他從前也受到監管，但好歹是自由的，就連上司都因為懼怕不敢逼迫他做事。一朝失利，都覺得他沒了用處，當做實驗品丢進了研究所。

不甘心，276永遠不會服從任何人。

林然是個例外。

隻見他滿臉輕松随意，眼珠輕輕轉動，“上了我的船，你怎麼還會談條件呀？”

“……”

說得也是。

276滿臉不爽，他又輸了。

他的立場，他對研究員的厭惡注定了兩方不可和解。

順從實驗的前提是離開，那麼提出這個條件的林然，對他來說，重要性高于研究員。這樣想來，如果他将離開這裡作為第一目标，為了實現這個目标，276應該服從的對象是林然。

至于實驗懲罰的後果……

很慘烈，但遠不如這個願望重要。

276深吸一口氣，他不是受虐狂，哪怕心裡接受即将到來的後果，還是有點……畏懼，之前的管制實驗已經有陰影，懲罰不會更輕松。

“當然啦，你也可以選擇讓其他人代替你完成這個目标。”林然将他神情的變化看在眼裡，他在兩人之間擺了一盤棋。

紅黑兩方，白色雕像的棋子排布整齊，兩方對壘氣勢洶洶。

林然兩指拿起黑方象征士兵的棋，撞翻了己方的國王棋，轉而放回手裡的士兵，拿了另一枚士兵作為替代。

第二個士兵落在了摔倒的國王位，看起來推倒國王是他做的。

——替罪羊。

276心底一震，如此确實可行。

“好，交給我了。”

林然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原本該是他的事，轉而成了276的任務，甚至276以為這麼做是為了他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其實不過是附加目标。

首要任務，當然是讓自己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