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礙于沒有證據,景元帝也下令徹查,最後查出來的是昭和皇後自焚。
仍有風言風語。
姜歲私底下問過燕貴妃,燕貴妃不屑道,“我讨厭她是讨厭,但也不會動手害她。”
這話姜歲是相信的,燕貴妃沒有這個心機手段。
她憎惡一個人的确憎惡,但沒動過手,就是脾氣不好。
昭和皇後對姜歲也很好,她小時候進宮在皇嬸那,所以和五公主還有太子玩成一片。
後面皇後确實過于偏激了。
姜歲也不敢問五公主。
皇後死後,太子和公主處境并不好。
燕貴妃可能确實沒有想過對他們動手,但是宮中不乏見風使舵的人。
公主七歲的時候被下毒,景元帝召所有太醫來醫治,無濟于事,最後是一個太醫顫聲提出以血換血的辦法。
必須是血親的血。
全部人陷入沉默。
小姜歲知道妹妹要死了,難過地很。偷聽到宮女談話,她跑到緊閉的宮門,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妹妹。
她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地等在門前,一雙黑亮杏眼,白裡透紅的紅潤臉龐,看着嬌柔乖巧,可是卻很是倔強,偷偷去拉過那個太醫說她願意,瞞着所有人和姜檸之換血。
等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明王匆匆跑進宮,隻看到躺在床上蒼白無力的小姜歲。
五公主醒了,小姜歲還昏迷。
明王什麼都沒說,坐在小姜歲邊上,三個晚上都在陪着她。
幸好後來小姜歲醒了,但是身體差了,每天要喝很多藥,漠北那邊送來了很多珍奇古藥。
五公主也多病纏身。
五公主躺在枕上,手指攥緊被角,問小姜歲為什麼救她,“為什麼救我?”
盡管小姜歲一直都非常關心照顧她,信誓旦旦說自己是姐姐,會一直保護她,她都沒當回事。小孩子都這樣。都說保護她,母後一出事,都躲得遠遠的。
小姜歲對她再好,也就是把她當個漂亮玩具。玩完了,天黑了,明王叔叔笑着蹲下,張開雙手,将飛奔過來的小姜歲接回家。
“我想救檸之,想救就去救了。”沒有恢複的小姜歲渾然不在意,像個小大人一樣摸摸妹妹香香軟軟的頭發,認認真真。
這個世上有一個願意為姜檸之付出生命的,隻有一個姜歲。
所有人把她放在後面,姜歲一直把她放心上。
……
宮殿内,爐火熊熊,暖意融融。
殿内的帷幔厚重而溫暖,隔絕了外界的寒氣。宮女們靜靜地站在殿内,手中捧着暖爐,臉上帶着淡淡的紅暈。殿中央的寶座上鋪着厚厚的毛毯,寶石鑲嵌的扶手在火光中閃爍着溫暖的光芒。
“檸之,怎麼了?”
“沒事。”五公主纖手輕擡,指尖如玉,輕輕拂過姜歲鬓邊的發絲,動作溫柔似水,看不出走神。
姜歲舒服得靠着她,撐着腦袋,“雪蓮是給你的,一定要用。”
漠北傳說,雪山上的雪蓮治百病。在雪山之巅摘下雪蓮,向長生天祈福,長生天會保佑此人平安順遂。
“好。”
圖南快馬加鞭從漠北把雪蓮送給五公主的時候,臉色差得明顯。
姜歲身邊的人沒有那麼多規矩,向來随性。
五公主逼問,他眼睛通紅,告訴她,姜歲差點埋在雪地,偷偷一個人跑到雪山,碰到了雪狼,就為了這個雪蓮。
漠北王震怒。
而姜歲修養了大半年。
“真聽話,”姜歲笑了笑,利落地站起來,摸了摸乖巧妹妹的頭。
明麗的雙眸透着肆無忌憚,上好雲錦裁的騎裝,配上那把彎刀。
十五歲還沒有完全長開。
足以窺見好顔色。
但人們看到姜歲,第一眼隻會注意到她的逍遙自在。
宮人們陸陸續續上前,麻利規整地收拾軟榻,鋪上細軟的毛毯。
行雲流水。
姜歲挑眉,不客氣地躺上去。
“姐姐這次回京城待幾天?”
五公主宮裡的人效率高,青玉端上溫好的果酒,擺好杯盤,酒香四溢。
清甜。
姜歲抿了一口,亮了亮眸,盯着殿裡亮晶晶的寶石,琢磨還是太樸素了,下次再送,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不知道。”
“我在漠北收到的信是皇祖母病重。前幾天在皇祖母那,她臉色不好,話裡話外透出的意思,希望我在這待上一兩年。”
姜歲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就是擔心皇祖母出事。
太後老了。
燕貴妃病了。
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難怪姐姐今年回得這麼早。還以為……
五公主頓了片刻,有些猶豫。
“皇祖母騙你的。”
她垂眸,見姜歲手中酒空了,在蘭皎倒酒之前先親手給她倒滿。“皇祖母身體康健,她隻是想操心你的婚事,把你留在京城。”
她也想。
隻是,五公主看着面前高興飲酒的姜歲。
剛來她這的時候一襲宮裝,高高的領子弄得她難受,一把扯開兩個扣子。
手裡拿着酒,卻明顯不喜歡小口地喝酒。
五公主低下頭,她一個人在那一道道碧瓦朱甍的深宮高牆下耗盡一生就已經夠了。
姜歲前幾天在慈甯宮陪太後的時候就多少猜到了,懶懶伸個腰,“他們擔心多了,阿翁不會讓我留在這的,我就算看上了哪個人,也是他和我回草原。”
“也好。”
五公主低喃。
“但我這次會在京城待上一兩年。”
她錯谔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