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迩懶得和不認識的人多纏,反正該看的都看完了,本來也打算給别人了。
見她回過頭,同桌立馬靠了過來:“诶你講完啦,我剛剛想和你說來着,你不是剛好在和賀書辰講話嘛!”
顧星迩:“?”
“和他說話怎麼了?”她有些疑惑。
陳知栀:“你沒看嘛,他的分數剛好在你後面,又在她的前面,就是很巧合啊。”
不巧,光顧着看他成績了,綜合分排名她還真沒看。
顧星迩一時沒反應過來,說:“什麼巧合?”
“诶呀!我跟你講啊,你們先聊,我和顧星迩講點事情。”陳知栀對身邊的幾個女生擺了擺手,坐回位置一把抓住顧星迩的肩膀。
“你想啊,分數在你們倆之間的人很多,但是他們很多人都是約好了坐一起的,你前面就剩一個位置他們不會選。”
陳知栀:“還有些人不喜歡坐前面的,賀書辰他這次考得不是很好嗎?他本來坐的那個位置在小角落,視線啊什麼的都不好,你問問他呀,想不想坐我們前面這個位置。”
“……”顧星迩欲言又止,全程微笑着聽完了同桌的激情演說。
“幹嘛?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嗎?”見她不說話,同桌又問。
顧星迩維持着笑容,手指卻無意識摩擦着校服袖口的褶皺,沉默半晌後,她開口道:“……那倒也沒有,我不認識他。”
陳知栀愣了一下:“這樣嗎——我就說嘛,還以為你們倆什麼時候那麼熟了。”
“……”顧星迩沉默着在心裡歎了口氣,“不熟,可能他有病吧。”
陳知栀調笑:“不過我剛剛還看他站邊上沖你笑呢——要不要戰術性攻略一下?”
“?!”
顧星迩聞言嘴角抽了抽,想起剛才賀書辰手指擦過自己臉頰的場景:雖說是無意,但還是很不爽。
她于是笑着說:“士可殺不可辱。”
第二天早晨,顧星迩在鋪天蓋地的困意裡艱難地掙紮着醒來,寝室裡一片漆黑,窗外沒有漏進一點兒光線。
顧星迩一瞬間有些恍惚。
入秋了。
學校的窗簾遮光效果并不怎麼樣,如果放在暑假前,這個點外邊的光也應該透進來了,隻是現在,寝室裡還是一片漆黑。
立秋的早間有了風,吹在身上還有些涼。
此時的天比剛剛亮了些,有不少學生已經買好早餐往教學樓走了。顧星迩混雜在零零散散地學生裡面,一邊走一邊慢慢地啃着手裡的鹹菜飯團。
……
“要下課了。”顧星迩在桌底下輕輕碰了一下睡得不省人事的同桌。
同桌睡眼惺忪,有些迷迷糊糊地看向顧星迩,“好困……終于快下課了,可以補覺……”
“補不了親愛的知栀,下課要選座位。”顧星迩笑了一下。
“……”
陳知栀的臉上閃過了一秒鐘的迷茫,随即困意一掃而空。
她正要開口,下課鈴就響了。
“……”她回過神,忽然一把抓住了顧星迩的雙手:“星迩,我昨天和你說的那個,你真的不和賀書辰講講看嗎?”
顧星迩聽完沒說話——她當然清楚如何用恰到好處的言語和表情,以最快的速度在陌生環境中和他人建立關系。
父母從小就和她說:“融入新環境和學會快速地和不同人打交道是一種能力。”——她早就在父母的潛移默化下把“如何合群”玩得明明白白了。
她很早就能遊刃有餘地和成年人打交道了,至于在課間自然而然地加入同學們的閑聊、在别人窘迫時恰到好處地提供幫助……
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行為像一條無形的線,将她與周圍的世界融洽地串聯起來。
可這次……
顧星迩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很畏懼這種帶目的的交流,父母的話更是讓她從心底裡感到抗拒,隻是後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她從小到大轉學那麼多次,哪次不是她自己主動開口的呢——
顧星迩想不明白賀書辰幾次三番和她搭話的緣由,心裡卻無意識地将這個“唯一”主動的人放在了不同的高度。
這是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
顧星迩低頭看向兩人交疊的手,腦海裡卻浮現出母親拉着自己的場面。
她沉默半晌,最終說:“我和他不熟……”
其實很多時候,顧星迩都覺得陳知栀同其他人相比已經很不一樣了——有的時候陳知栀确實可以注意到她的一些細微變化,隻是這次……
這次知栀,可能太着急了吧。
“你們是不熟,可他昨天還那樣沖你笑……”
“很多事都不是想或者不想就能決定的……”
一時間,同桌的話和記憶裡母親的話交織在了一起,顧星迩恍惚了一瞬。
她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笑着說:“我會試試的。”
她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着袖口褶皺——這是她從小就有的習慣。
“早唱今天暫停——選位置。我已經做好表格了,同學們隻要按排名上來填學号就可以,班長上來主持一下。”班主任說完招呼了一下班長便走了。
她這一走班級裡就炸開了鍋,前面一兩個還好,從第三個開始場面便有些不可控了。
早讀課間十五分鐘,選座位綽綽有餘。越來越多的人擠到大屏幕前看。
“你們倆還坐原位置吧?怎麼辦啊,我怕我搶不到你前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