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摸,就知道他完了。
再明顯不過的滑脈。
熱瘀在裡,氣血虧虛脈沉細無力,這胎是保不住了。
跪下,一臉難色∶“回陛下,宜婕妤這胎保不住了。”
站在床邊的半見癱倒在地。
聽到答案的太後怒不可遏,口不擇言道∶“宜婕妤有了身孕,剛剛診脈的時候你為何不說?”
“莫不是幫着宜婕妤蒙騙皇帝和哀家。”
此話一出,太後是真的氣昏了頭了。
永甯帝望着太後的眼裡帶着失望。
到這個時候,母後還将錯誤歸到媛兒身上,推到太醫身上。
林太醫可不敢擔這個罪名,可他剛剛診脈時真的沒診出來宜婕妤有孕。
為自己辯解:“陛下太後明鑒,微臣萬萬不敢欺瞞!”
“宜婕妤的胎月份過小,沒診出來實屬正常啊。”
皇後慢悠悠插上一嘴∶“陛下,若是臣妾沒記錯的話,林太醫好像是母後和承恩侯舉薦的,還是林家的表親,母後這話未免也太強詞奪理的些。”
皇後一說,永甯帝也想起來了。
林家的人,怎麼可能會幫着媛兒,簡直是無稽之談。
半見呆呆望着躺在床上的主子,身下還在流着血,浸染了素色的被褥,鮮豔的讓人害怕。
外頭,其他幾位太醫也到了,其中就有永甯帝的禦用太醫曹太醫,還有婦科聖手申太醫。
在來的時候李全就留了個心眼,宜婕妤暈倒,怎麼樣都少不了太醫,提前備好,有備無患。
見到曹太醫和申太醫,皇後的心也被提了起來,宜婕妤這胎可千萬不能被保住。
幾位太醫剛要行禮,元弋打斷:“不用行禮,快去診脈。”
曹太醫上前把脈,暗道不好,是小産的脈象,但還透露着幾分奇怪,再探,心裡有了計較,臉色憂愁。
“陛下,宜婕妤的胎才一個多月,本就還沒有坐穩,加上母體又虛弱,短時間内情緒大起大落,身體又受了沖擊,是為……小産了。”
曹太醫的頭越說越低,其餘的宮人也是戰戰兢兢,聽到身體受了沖擊,受太後命令拉扯姜媛和的幾個宮女吓得身子抖如篩糠。
連李全都不敢看永甯帝的臉色了。
母體虛弱是小病初愈加上太後罰跪,情緒大起大落是姜家出事,母體受了沖擊是太後下令讓宮女拖着姜媛和。
樁樁件件,和太後都脫不了幹系。
換句話說,宜婕妤這胎就是太後折騰沒的。
永甯帝不想相信:“換人來!”
其他幾位太醫上前,每個人又說了一遍,宜婕妤小産了。
元弋紅了眼眶,不敢去看姜媛和。
皇後高興的都想笑出聲,真是天助她也。
屋内寂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幾位太醫隻覺得倒黴,陛下對宜婕妤的寵愛也有所耳聞,也知道太後和宜婕妤不和,事又出在壽康宮,一個是寵妃,一個是母後,真是……
太後不知所謂的率先發難∶“平日裡你們平安脈是怎麼請的?”
“還有宜婕妤身邊的奴才,竟無一人發現宜婕妤有了身孕!”
“閉嘴!”
太後被吓得一愣∶“皇兒,母後隻是奇怪……”
在元弋冷厲的目光裡,太後的聲音越說越想小,最後閉上了嘴。
元弋一直都知道母後不聰明,但終歸是生母,子不嫌母醜,一直處處忍讓,今日才體會到,他這母後是蠢,而且蠢的厲害。
皇後瞧着永甯帝顯然是厭棄了太後,目的達到,出來做好人∶“陛下,宜妹妹小産已成事實,為了宜妹妹的身子,還是讓太醫趕快去開了方子吧。”
“宜妹妹還年輕,身子養好,孩子總會有的。”
曹太醫和申太醫臉色一苦,不想在元弋氣頭上出頭,但不說不行,以後宜婕妤懷不上孩子賴他們怎麼辦?
曹太醫指望着申太醫,申太醫指望着曹太醫,最終還是曹太醫道∶“陛下,微臣還有是要禀。”
“說。”
“因宜婕妤年歲小,又失血過多,此胎流下對母體傷害極大,以後恐怕是再難有孕。”
曹太醫不敢喘氣,一次性說完∶“另外,宜婕妤的脈象裡透着古怪,應當是中毒所緻。”
又是不能有孕,又是中毒,元弋忍着脾氣:“什麼毒?”
“太醫院那麼多人,竟一個都沒診出來?!”
“朕養着你們,是讓你們吃白飯的嗎?!”
曹太醫連忙解釋∶“此毒名為弱桃,來自北塞,無色無味呈粉末狀,隻要将它融入水中,和皮膚接觸一個月以上,毒就成了,且無解。”
一個杯子被永甯帝砸下,衆人紛紛跪下。
“查!”
“給朕查!”
“北塞的毒藥怎麼會在宮裡出現,下給宜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