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棵腐爛的樹,或者其他什麼壞掉的東西。
甚至是帶有一絲隐藏極深的痛恨。
不過很快,所有情緒都從他身上消失,他再度恢複了無堅不摧的模樣,他以前所未有的冰冷語氣問:
“這也是森先生給你的命令?”
“真是太可笑了哈……”太宰治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卻隻能從嗓子眼擠出奇怪的氣音,他緊抿唇角不再嘗試:“成為森先生的狗,這就是你的選擇?”
接連兩道質問,沒頭沒腦的砸向真島绫。
太宰治本就因為森鷗外對兩人的強行綁定而心中不滿,再加上這幾天真島绫多次阻止太宰治的自-殺,兩人之間已發生過無數次由太宰發起的單方面争執。
太宰治的嘲諷毒舌又辛辣,真島绫想着對方的年紀,和身份,可悲的都快習慣了。在決定把槍收走時他就對太宰治可能會跳腳早有預料,這人就是這樣,總是一點點不如意便會對着他發出來,當前感受到的不滿,絕不會積壓在自己心裡,必須要讓别人也不舒服,他才會感覺舒坦。
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太宰治這次的反應出乎他意料的激烈。
與之相比,之前的争執,對比之下反而顯得沒那麼生氣,給人一種小打小鬧的感覺。
這次他在很認真的,因為某些原因而生氣。
連帶真島绫也被帶的認真起來,他下意識感到棘手,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次如此反常。
這短短幾天的相處,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打斷其自-殺,然後對方不滿,冷嘲熱諷各種陰陽怪氣,真島绫無從了解對方,甚至不知道對方對哪一點不滿,這次也是。
太宰治此人,對現在的他而言就是一道過于高深的謎題。
但是注視着那雙鸢色的眼睛,他卻有一種對方非常了解自己的奇怪感覺。
這種了解,甚至讓他有種自己在他面前變得透明,沒有絲毫秘密似的不自在。以至于真島绫磕巴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絲不該有的情緒。
“不是,隻是你才十四歲,槍對你來說太過危險了……同時也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哪怕當時是有意氣他現在也絕對不能說出來!
他斟酌着語句,委婉的,放緩了聲音答道。
“而保證你的生命安全……确實是森醫生的任務。若說我本人的想法的話……”他狠咬一口舌尖,強行止住莫名冒出來的傾訴欲:“無論如何,我認為活着是很重要的。”
說到最後,他突然移開了視線,不再去注視那雙鸢色的眼睛怕自己再流露出更多不該有的情緒。
哪怕他藏起來的是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的秘密。
這個世界是一本漫畫,而自己不幸成為這個漫畫注定死亡的炮灰,好不容易活下來,改變了未來,卻又被漫畫背後的人下達了死亡通知,隻能沒有選擇的踏入危險尋找生路……成為森鷗外的狗什麼的……假如他的選擇能夠讓他改變自己的炮灰定位,少一重威脅,他也肯定會選擇能活着的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