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真島君,請幫我把他摁住,不要讓他掙紮。”穿着白大褂,戴上手套的森鷗外冷靜的站在單人病床前,将兌好的溶液倒進機器裡,然後拿出了長長的透明管子,動作快狠準的捅-進黑發少年胃裡。
真島绫站在一旁,眼睜睜看着他動作堪稱粗暴的将管子放置到合适位置,無視少年軀體強烈的抗拒反應,然後面上甚至帶着一絲輕松笑意摁下了機器的開啟鍵。
醫生是這樣的嗎?這操作流程合理嗎?真島绫懷疑的心想,制止少年亂動的手卻依舊沉穩有力。
簡直是一場酷刑。
就算是讨厭太宰治的他,看着少年痛苦的反應,都有些不适。
他眉頭微蹙,忍不住将視線移開,不去看面前一幕。
“太宰君真是,幸好那瓶藥物已經過期了,真島君又及時趕到發現了他,要是再晚一會,後果不堪設想。”名為森鷗外的醫生慶幸的道。
“我還檢查過房子裡的危險藥品,沒有發現少了,還以為這段時間太宰君放棄了自殺的念頭,結果是從原來的診所裡找到了之前遺落的藥品嗎……”森鷗外拿起真島绫帶回來的,那還殘留着一個瓶底的藥物,将其舉到眼前晃了晃,随後拿到水池邊倒掉,順手便将瓶子丢到了垃圾桶裡。
自殺?
真島绫愣了一下。
無法想象會有人去故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在第一次夢境裡那無數次的死亡曾給他留下很長一段時間的陰影,每晚夢中驚醒他都會去确認自己是否活着。
死亡……他曾經近距離的見過,也體會過,意識緩慢的變得空白,整個人從有到無,死亡會讓擁有的一切都失去價值,隻有活着才有無限可能。
為了活着,真島绫能麻木自己的心,奪走一個又一個人的生命,哪怕背負着罪惡他也會選擇活着。
“……假如是抑郁症的話,需要的是專業的心理醫生,趁早幹預。”他腦海中閃過第一次夢境時,笑眯眯的将槍對準自己的少年,目光隐晦的瞥過面前的森鷗外,很快又垂下眼睛。
“嗯……”森鷗外還真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應該不是,太宰君的身體很正常,腦子也是超乎常人的靈活。”
“就抑郁的病症來看,他完全不符合。”森鷗外攤手。
“心理醫生什麼的……太宰君的内心世界,是隻有他自己才能涉足的地方,外人是無法透過他外在的僞裝去深入了解他的内心的。”
“不過他還年輕,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少年人的人生還長着呢,以後會遇到什麼人、發生什麼變化,都是未知的。”
“說不定,等他有了朋友之後,就能夠找到人生的意義,改掉愛自殺這個壞習慣了。”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森鷗外的目光落在了真島绫的身上。
真島绫剛要說些什麼,指尖忽然被很柔軟的羽毛刷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垂下眼睛,便看到被他用手固定在病床上禁止亂動的黑發少年睜開了那雙鸢色的眼睛,他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略帶卷曲的黑發散亂在枕頭上,視線直勾勾的盯着頭頂的他,片刻之後,眼球才重新開始轉動看向旁邊。
真島绫莫名磕巴了一下,下意識松開了禁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