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潘徹本來還擔心呢,結果才發現路榆相是深藏不露,愣是一滴水都沒沾上,早在開門時就站在了門側後方。
“…你,”王澄怎麼也沒想到這水會潑不到裡面人身上,當即愣住無言。
裴況從床上站起,慢悠悠來到門口,在王澄反應過來之前先一步抓住人衣領就扯進門摔在地上。
“裴況!”王澄面露兇色。
“呀,”裴況拍拍手,仿佛剛才碰了什麼髒東西,接着又道:“不打算裝了?”
“裝什麼,誰在裝?”王澄不死心。
“嗯,可愛。”裴況突然看着王澄露骨地笑起來:“果然是死鴨子嘴硬。”
潘徹在這種事情上心領神會得可快,當即沒忍住笑出聲,果然,論說話還得看裴況。
王澄頓時僵在原地,也顧不得自己還倒在水灘,隻一臉諱莫如深盯着裴況,問:“你究竟是誰?”
裴況嗤笑一聲,“我是誰?裴況呀。”
路榆相聽到這一句終于忍不住想笑,王澄臉色卻難看極了,有被愚弄的憤怒。
裴況則是好言好語:“你說你這是做什麼呢,咱們之前不是說好的嗎?現在卻又和着别人一起坑害給你出主意的人,你自己說,是不是沒良心?嗯?”
“放屁!你說徐本玉發現了關鍵不也是假的嗎?一件破衣服有什麼值得注意的,而且你分明就不是路過,那件衣服還是你發現的,”王澄啐了一口:“你這麼做難道就有良心了?”
“良心?”裴況當場就給了王澄一巴掌,打的王澄眼冒金星。不是王澄沒有躲,是他根本就躲不了。
見着這場面,雖然有很爽,但潘徹頓時大氣都不敢出,心想裴況這是要不做人了。
他又去看路榆相,結果路榆相和平時一樣淡定,不吃驚也不作聲。
裴況:“我從沒說過我有良心這東西。更何況,栽贓嫁禍這一招我可是跟你學的。一樣的伎倆還要用兩次,是生怕人家看不出來?”
“既然給自己取名癞蛤蟆,就不要想着吃天鵝肉。”
“咳咳,”潘徹伸着脖子小聲道:“裴哥,不是癞蛤蟆,是醜小鴨。”
裴況非常和善地對潘徹說:“不重要。”
在這裡裴況他們人多,王澄打不過,可心中憋屈又憤恨,一雙眼睛看人的眼神和夜裡的怪物怕是師出同門。
裴況重新打開門,好心對王澄道:“還不走嗎?”
王澄的憤怒裴況照單全收,裴況看着人去的方向勾了勾嘴角,隻因為他不會讓人活過今晚。
多一個潛在的敵人倒不如多一個死人。
潘徹追着王澄的背影罵:“心真黑啊,自己怕死還要拖着人跟他一起死。”
王澄的話倒是給路榆相提了醒,須臾,路榆相道:“衣服…是鞋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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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東西都拿到了吧?”桑客瑩擺弄着桌上的顔料,又見徐本玉迅速進屋關好門,臂彎處搭了一身衣服。
款式很老,不像是年輕人的裝束,更像是老年人。
沒錯,這正是阿福的奶奶——李阿婆的衣服,徐本玉好不容易偷來的。
桑客瑩屬于古典型長相,自帶江南水鄉走出來的柔婉美,可她的行事風格卻并非如此,手上更是算不得幹淨。
她從徐本玉手裡接過來衣服,走兩步到了床邊,徐本玉很自覺地轉身。
桑客瑩一邊換衣服,一邊百無聊賴道:“選擇這條路的人要麼心中有欲望,要麼心理有問題,還有的人憋着口氣。你呢?無欲無求,還總和我對着幹,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上面的人把徐本玉抛給她讓她帶,桑客瑩卻對人不客氣,當然徐本玉也經常将她氣得夠嗆。但桑客瑩同時也有些好奇徐本玉究竟會為什麼會留下來,畢竟徐本玉和她們實在是不一樣。
“師父救了我的命。”
“隻因為這個?”
徐本玉頓了頓,像是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後還是小心道:“我想幫他,而且我覺得他或許想要個人陪。”
桑客瑩嗤笑:“主人從不需要任何人陪。但你想幫他,就是妨礙我殺他交代要殺的人?”
徐本玉從轉過去就站得筆直且從未動過,桑客瑩倒想聽聽人又會怎麼答。
“樹敵太多還是不好。”
“死了就沒有敵人了。”
徐本玉開始和她講道理:“砍倒一棵樹,可它的地下根系繁雜,緣淺緣盡,總有一天拿斧頭的人會遭到反噬。”
桑客瑩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換好了,你也别再說了,不愛聽。”
徐本玉于是沉默。
桑客瑩想起來一件事,随口道:“回答完這句再閉嘴。我問你,路榆相他們一下午在做什麼?”
“找人。”
“在哪裡找人?”
“湖邊、水裡和村民家。”
“嗯,知道了,”桑客瑩開始往臉上上顔料。
徐本玉又說:“他們是可惡,但你用鞋子誤導…”
“不!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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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影劇院不知道哪裡的水管壞了,不住地往下滴着水,在夜裡,像詭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由遠及近。
風刮着窗戶,樹枝東倒西歪,時不時扒在玻璃面,黑漆漆的,猶如蜿蜒的人影。
天剛黑下來沒多久,隻是今晚天氣不行,老頭早早便打算休息。
突然間,從來沒人敲過的門在黑夜裡沒有預兆的響了,一聲一聲,帶着殷切的期盼。
接下來,鬧鬼似的,門霎時間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