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少年們騎着馬回來了,身後的侍從拎着許多獵物,滿載而歸。
景亦行在排隊登記,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移到一個帳篷上,和其他的沒有分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裡面住着的人,對他來說十分特别。
有人掀開門簾從裡面出來。
景亦行翻了個白眼。
每次看到李擎他心裡就一股火無名,公主年長他三歲,大婚之時他産且年幼還在邊關,如今他也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君生我未生”,縱使再是不甘心也無可奈何。
可偏偏老天讓他不甘心,驸馬要是對公主好也就罷了,可實際上這家夥就是一個混蛋,他回南陵的第一天就見到這人在青樓尋歡作樂!
景亦行完全不能忍受,他心中視若珍寶的存在居然嫁給了這樣一個人。
這股火憋在心口讓他堵得慌。
什麼洗心革面、浪子回頭,他一個字都不信!
“我好像落下一件東西在林子裡,你幫我登一下。”
景亦行盯着李擎離開的方向,從腰間把挂牌扯下,交給身邊的侍從。
排在他後面的許頌明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看了一眼景亦行離開的方向也跟了上去。
李擎似乎隻是随意逛逛,不知怎麼晃到了營帳後方,這裡是大多數宮女、太監活動的地方,他的目光定在一個長相秀麗的宮女身上。
那宮女搬着重物,稍顯瘦弱的身子支撐不住的晃悠了兩下,她把東西放下想喘口氣,突然有一隻手從底下把東西托起。
宮女愣了一下,看到來人慌忙行禮,“參見驸馬。”
李擎長相端正,隻要不做油膩讨好的姿态倒還算俊朗,他裝模做樣的微微一笑,語氣溫柔:“怎麼可以讓一個小姑娘幹這樣的重活呢?”
那宮女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算什麼的。”
“怎麼不算什麼,要是父母兄弟看到了不知該如何心疼。”
李擎目光裡帶着疼惜的意味,那宮女怔愣的看着,然後紅了眼眶,“奴婢的父母雙親早早就去了,兄長在三年前也……”
“抱歉。”李擎意識到自己失語,立刻道歉。
那宮女清秀漂亮的臉上梨花帶雨,“是我自己命苦,與驸馬無關。”
李擎不好再說什麼,就把她把東西擡到一邊放好,宮女看着他的背影,還帶着淚的眼睛不由的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要搬的重物不少,李擎來回幾趟額頭已經出來些汗。
“好了。”
李擎不由的長舒一口氣,這些年養尊處優,體力活還真沒幹過。他直起腰,一塊手帕遞到眼前。
宮女低着頭,略顯羞澀,“多謝驸馬,這手帕是幹淨的,還請不要嫌棄。”
李擎接過手帕,沒有多餘的花樣,隻在帕腳繡了一個“月”字,他問道:“這是你的名字?”
“奴婢名喚繡月。”
黃昏一過,天仿佛在瞬間就暗下來,李擎心情十分好的哼着歌往回走,突然他停下腳步。
不遠處的草叢裡似乎有些異動。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發現并無異常,正要收回目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兜頭就把他整腦袋罩住。
眼前一片漆黑。
“哎呦!”
肚子被人猛的一踹,李擎仰倒在地,立刻嚎出聲。
接着,拳腳狂風暴雨一樣噼裡啪啦砸過來,砸得他不知東南西北。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對方完全不給他求饒的機會。
李擎整個被揍懵了,他連忙護住自己腦袋蜷縮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安靜下來,他顫着手把腦袋上的東西揭開,低頭一看,一塊四四方方的麻袋。
鳥鳴蟲唱,一派靜谧。
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提醒,李擎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誰啊!誰啊!!”
凄慘的嘶吼驚得林間鳥雀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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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真坐在帳子裡看書,有人進來,他頭也沒擡,語氣随意:“回來了。”
“嗯。”
“情況怎樣?”
“……”
沒聽到回答,季如真有些疑惑的擡頭看過去,愣住:“……你誰?”
眼前這個鼻青臉腫得像豬頭的家夥是李擎?
知道在别人受傷的時候嘲笑不好,他努力憋住笑意:“你這怎麼弄的?”
李擎“啪”的把一個麻袋甩在地上,咬牙切齒道:“别讓我抓到那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