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父汗娘親,小蝶還有安達。”
流火悲鳴一聲遵照主人的心意,毅然決然的縱身跳下懸崖……
天塹的另一端。
大将軍陸權攜圖巴部可汗進京面聖,聽聞洛水北岸的疆土已盡歸渭國,南宮讓龍心大悅。
他起身走下禦階來到陸權面前将人扶起:“兄長勞苦功高為國為民,快快請起。”
“謝陛下。”
南宮讓看着一旁單膝跪地的額日和:“這位是?”
“哦,他就是臣之前提起的圖巴部可汗,這次我軍能長驅直入多虧他提供的地圖。”
南宮讓捋了捋胡須:“看座!”
“喏。”
南宮讓回到禦案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卷宗,裡面是一幅較為簡陋的北國地圖,内附此戰繳獲的牛羊,馬匹、俘虜。
南宮讓大悅,對額日和說道:“此戰愛卿記首功一件,先到驿館稍事休息,日後再行封賞。”
額日和聽完士兵的翻譯皺了皺眉,還是将拳頭抵在胸口欠了欠身随内侍退出大殿。南宮讓急召三省上書同六部主事進宮,命幾人商議劃分州府,拟定刺史人選報上。
“陸愛卿一路舟車勞頓也先回府休息去吧,明日慶功宴朕特準你攜妻,子同來。”
“謝陛下。”
陸權走了,南宮讓卻緩緩的收斂了笑容坐在龍椅上沒有動。身後的内侍總管輕聲說道:“陛下,奴才扶您回去休息吧。連着幾日批閱奏折到四更天,龍體要緊呐。”
陸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陛下可是有心事?”
“四九,你說這賞……朕該怎麼給呢?”
四九是南宮府的家生子與南宮讓一同長大。本是按照書童去栽培的,奈何四九命中無書看到書本就犯困最後隻做了一名小厮。四九心眼實又忠心,南宮讓登基後本想派個外官給他,誰知四九竟揮刀自宮誓死追随南宮讓一生一世。
南宮讓大為感動命四九做了内廷總管,自己日常的吃穿用度都要四九經手。畢竟他的皇位來的不正,剛登基那會兒頗為動蕩兇險了一陣子,燒死末帝的宮殿到現在還黑峻峻的呢。
“回陛下,奴才不明白。”四九誠實的回道。
南宮讓輕笑一聲,許是身邊隻有這一位“知心人”竟耐心的解釋了起來:“陸權如今已貴為太尉官居一品,又手握半塊兵符掌握天下半數兵馬;朝中将軍及各地總兵半數以上都是他的門生。此次平定北國,擴我渭國半壁江山又是奇功一件,朕……”說到這裡南宮讓恍惚了一陣。
南宮讓與陸權是結拜兄弟,當初如果不是陸權擁護,他南宮讓一介文人絕無登頂的可能。然而這份感激随着二人位置的變化逐漸演變成了憂慮和忌憚。
四九認真的思考半晌,謙卑的回道:“奴才還是不懂。”
南宮讓無奈的笑了可心中卻矛盾的想着:若是四九真的懂,自己還會輕易說出口嗎?
次日宮宴凡三品以上京官盡數到場,南宮讓環顧一周坐在下面的武官中十之八九是陸權的門生,在座文官也大多是陸權昔日同僚舊友、心中又是一沉。
開席之前南宮讓先是命人宣讀了陸權此次的功績,末了端起酒樽敬了陸權一杯,由衷的說道:“陸愛卿馬背平天下,居功至偉朕敬你一杯。”
陸權端起酒樽遙遙一拜:“謝陛下。”
君臣二人共飲一杯,南宮讓又道:“妻,子可有同來?”
“回陛下,臣那兩個犬子年幼,此次尊陛下旨意帶進宮來見見世面,恐失禮于人前便同拙荊一共陪了末座。”
“欸,愛卿太過謙虛,快将嫂夫人和我那兩位侄兒帶過來。”
内侍領命去了,片刻後一位體态豐腴的婦人身後跟着一雙少年郎進入大殿。
陸家兄弟看上去不過總角,卻生着一模一樣的容貌——竟是一對雙生子!
南宮讓與陸權自幼親厚自是知曉,而不知情者無不面露驚異。
陸夫人丁氏款款下拜:“妾身丁氏參見陛下。”
“陸伯言,陸仲行參見皇上。”
“嫂夫人和兩位侄兒快快請起。來人,在太尉案邊再擺一案。”
“喏。”
聽到兩個孩子的名字,不少官員忍不住嘀咕起來。
宗嗣禮法為家族之根本,故此曆來視雙生子為霍亂宗嗣的不祥之兆。若是庶出的還好說,但凡大家族的嫡子絕不允許雙生共存。主家會在嬰兒滿月前擇一處之,更何況陸‘伯’言這個名字分明是嫡長子。
陸權的臉色有點難看,礙于南宮讓在場不好發作隻是重重的清了清嗓子果然安靜了許多。
而南宮讓似渾然不覺,隻是笑吟吟的與陸權的家眷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