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赫巴魯親自帶兵沖鋒,他眼睜睜的看着兩部的勇士成片的倒下,卻連敵人的邊都沒摸到!
渭國人站在用冰雪鑄成的高牆上,端起奇怪的兵器箭矢便鋪天蓋地的射了過來。
沖鋒持續數輪兩族勇士的損傷就高達三分之數,好不容易沖到了冰牆下可等着他們的卻是無數的大石、冰塊、熱油、以及蘇赫巴魯從來沒有見過的:把削尖的木頭綁在一起做成的木欄。
頭木尖在他的眼中急速放大,周遭的一切都變慢了,耳邊的喊殺和風聲也逐漸遠去……
“安達小心!”一名草原勇士飛撲過來将蘇赫巴魯撞開,自己被木樁砸倒。
“安達!”木樁在古奇的身上戳出數個血窟窿,口鼻齊齊噴出鮮血、他轉頭看着蘇赫巴魯,那雙琥珀色眼眸中透出陣陣絕望和不解,滿腔的不甘隻化作三個字:“安達,跑……”
兵敗如山倒,戰無不勝的草原‘猛虎’在渭國四十萬大軍面前黯然失色。
陸權俯瞰着草原人落荒而逃的身影,滿意的捋了捋胡須:“鳴金收兵!”
“是,太尉大人。”
額日和被震撼的說不出話,過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的詢問道:“蘇赫巴魯已不堪一擊,不如由我帶人追擊?”
“窮寇莫追的道理你可懂?”陸權說完自顧自的冷笑一聲,顯出淡淡的輕蔑。
蘇赫巴魯帶着殘兵回到大營,将自己關在帳篷裡足有半日。出來後他頒布了幾條王令。
由還健在的三位托孤重臣分别帶領族中的牛羊、婦孺、孩童撤離。他帶領三千勇士和少許口糧死守大營。
一時激起千層浪不少人對王令持反對意見,苦勸無果也隻能執行。
蘇赫巴魯其實很清楚:躲到草原深處去才有一線生機,可芙蓉即将臨盆連馬背都上不去何談長途騎馬?屆時族人定會勸他丢下芙蓉,這是他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每一座帳篷都在收整行李,整個撐犁部亂成了一鍋粥。阿古拉牽着小蝶找到父親:“父汗,我要留下來陪你和母親。”
“我也要!”
“不行!馬上回去收拾東西走!”
阿古拉上前一步:“父汗,你和母親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
蘇赫巴魯注視兩個女兒良久,長歎一聲拍了拍小蝶的頭又按住阿古拉的肩膀說道:“你母親就要生了,父汗帶人在這裡拖上一陣子等你弟弟生下來就去找你們。”
“可是……”
“阿古拉!”
“父親……”
蘇赫巴魯又歎一聲,注視着阿古拉的眼睛深沉的說道:“在父汗小的時候撐犁部也發生過一場巨變,你額麼格(爺爺)也像這樣把父汗送出去才保住了撐犁王族最後一絲血脈。你是父汗唯一的兒子,隻要你還活着撐犁部便有希望,聽父汗的話帶你妹妹走,好好保護她。”
阿古拉的眼眶一紅強忍住想要擁抱父親的沖動:“我知道了,這就帶妹妹回去收拾行李。”
芙蓉心亂如麻挺着笨重的身軀為兩個孩子收整行裝,她沒讀過什麼書所以想不出什麼好計策交代兩個孩子。護衛來請了幾次她才恍然記起兒時在戲文裡聽到的一句話:“阿古拉,小蝶你們過來。”
兩個孩子牽手來到芙蓉面前,紅着眼眶叫了一聲:“母親。”
“阿古拉,你要好好照顧妹妹,娘親和你父汗很快就會找到你們的。”
“是,娘親放心。”
“娘親教你們的渭國話還記得嗎?”
阿古拉點了點頭:“記得一些。”
“若是追兵兇猛你們就想辦法向南逃,渡過洛水藏到渭國去。”
……
撤離的隊伍出發了,巴音一聲不吭的行在阿古拉身側。數裡過後突然勒住缰繩停了下來。
“巴音,你怎麼不走了?”
巴音咬了咬牙:“安達,你帶着小蝶跟他們走吧,我要回去。”
阿古拉沉默的看着巴音,後者繼續說道:“圖巴部的殺了我阿爸,我要回去為他報仇!”
阿古拉看着古奇巴音通紅的眼睛,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安達,你自己小心!等我報了仇和大汗一起去找你。”
“好,你也小心。”
巴音用拇指勾出衣服裡的狼牙項鍊晃了晃:“牛角号呢?”
阿古拉摸了摸胸口:“帶着呢。”
巴音笑的燦爛:“那我走啦,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