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今日的泡芙苦苦的。
不論哪一個都是。
蕭篡端坐案前,神态自若。
他右手握着朱砂筆,筆走龍蛇,在奏章上留下批複,左手卻探到禦案底下,按住燕枝的腦袋。
燕枝伏着身子,跪在他面前,臉頰通紅,眼眶也通紅。
一刻鐘還沒到。
蕭篡在奏章上重重地按下最後一筆,随後把筆一丢,伸手鉗住燕枝的肩膀,把他從桌案底下抓出來。
“時辰到了。”
“陛下……”燕枝用衣袖掩着臉,小聲咳嗽,“還沒有。”
“朕說到了就是到了。”
蕭篡撥開燕枝擋着臉的手,用拇指按了按他磨破淤紅的嘴角。
“朕交代你的事情,你沒做好,怎麼辦?”
“奴……”
燕枝猶猶豫豫地看着陛下,試探着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這回陛下沒有再罵他“蠢貨”。
燕枝怯怯地看着陛下,緩緩靠近。
燕枝身上穿的是宮内侍從的單衣,蕭篡卻還披着盔甲。
兩個人四目相對,呼吸相遞,冷熱相送。
直到這時,燕枝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陛下故意說他是小狗,故意說那些壞話吓唬他,還故意說要教他争寵,其實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隻是為了這件事情。
陛下從不承認自己重欲。
燕枝慢慢靠近,最後如同蜻蜓點水一般,用溫熱的唇瓣貼了一下陛下的嘴唇。
他小聲問:“陛下是不是想讓奴這樣?”
蕭篡呼吸一滞,反手按住燕枝的後腦勺,把他按得更緊。
“你還不算太蠢。”
“唔……”
燕枝跨坐在陛下腿上,腦袋被陛下牢牢按住,無處可逃,隻能仰起頭被迫承受。
陛下親他,就像上戰場打仗一樣,猛烈又暴戾。
燕枝被親得喘不上氣的時候,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念頭——
陛下是不是很讨厭他?
所以要親死他。
燕枝剛走了一會兒神,忽然,蕭篡把他抱了起來。
他整個人直接騰空。
“啊……”
燕枝驚慌失措,下意識抱緊陛下的脖頸。
等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陛下已經把他放在了禦案上。
陛下剛剛批完的奏章,就這樣被他坐在身下,未幹的朱砂字迹,在他的衣裳上蹭出一道痕迹。
“陛下……”
燕枝反應過來,用力抱緊蕭篡的脖子,苦苦支撐着,不願意坐下。
“怕什麼?又不是油鍋。”蕭篡慢條斯理地撥開他的手,讓他就這樣坐下去,“燙着你了?”
“不是……是奏章……”燕枝還想掙紮,“各位大人的奏章……”
“是啊,你怎麼坐着各位大人送上來的奏章了?”蕭篡拍了一下他的臉,故意問,“燕枝,你怎麼敢在這種地方勾引朕?”
“奴沒有……”
“小壞狗。”
蕭篡不容他反駁,抽開他的衣帶,把手探進去,掐了他一把。
他最後吓唬燕枝:“不許亂動,要是弄髒了奏章,朕直接把你閹掉。”
“——就跟閹小狗一樣。”
燕枝軟了身子,再沒有力氣反駁,隻能“嗚”了一聲,努力抱住陛下。
他不要被閹掉。
蕭篡低低地笑了一聲,反倒故意張開雙臂,不再抱他。
燕枝隻能抱得更緊,整個人鑽進他懷裡,挂在他身上。
“不要……陛下不要把我閹掉……”
“看你表現。”
*
兩個時辰後。
燕枝連午膳都沒吃,被陛下折騰了許久,靠在陛下懷裡,閉着眼睛,整個人都蔫蔫的。
偏偏陛下不肯放過他,抱着他,捏着他的臉頰,用力搖了搖,強迫他睜開眼睛。
“你自己看看,你幹的好事。”
燕枝迷迷糊糊地擡起頭,看看四周。
隻見正殿之中,一塌糊塗。
原本放在案上的硯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一腳蹬掉,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原本好端端的朱砂筆,被他壓在身下,在他的衣裳上畫出一道道痕迹,筆尖上的毛都秃噜了。
原本他最在意的、朝臣們送上來的奏章,也被他弄得亂七八糟。
“怎麼辦?”蕭篡故意問他,“弄成這樣,你說該怎麼辦?”
燕枝心裡難堪,但他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想怎麼辦了。
于是他垂下眼睛,小聲道:“奴知錯了,陛下打奴十個闆子吧,不要把奴閹掉就好……”
話還沒完,他腦袋一點,撲進陛下懷裡,不說話也不動。
小破罐子破摔。
“打你十個闆子?”蕭篡垂眼,看着他溫順乖巧、一動不動的模樣,輕笑一聲,“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下回打你十根軍棍。”
蕭篡一手摟着他,一手抓起案上廢紙,揉成一團,丢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