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李煜初就看見一個人影踏着清風而來。定睛一看,那不是裴钰是誰?李煜初揮揮手,露出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個笑容,笑道:“裴弟,我在這,慢些、慢些。”
“李兄,李兄!”裴钰穩穩落在李煜初面前,甚至氣息都不曾紊亂一分。他拍拍李煜初的肩頭,長臂一攬,擁着李煜初往府中走去。
“裴弟,我這衣服……”李煜初掙紮道。
“無礙,一些塵土罷了,哪及得上李兄你的到來讓我欣喜。走,待我為你接風洗塵。”裴钰在得到門房消息時,便已經吩咐下去準備酒菜,此刻應當正是時候。
李煜初見裴钰眼神中确實沒有半分勉強,笑意更真切了幾分。
酒過三巡,李煜初雙頰早已染上绯紅,他舉着酒杯站起身,已經有些踉跄。他甩甩頭,似乎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李兄?”裴钰有些擔心。
“裴弟,你說,我就隻想安安靜靜刻刻玉石,怎麼就這麼難呢?我說我對家業不感興趣,為什麼就沒人相信呢?就非要我的命他們才開心嗎?”李煜初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唐,渾身散發着失落的情緒。
裴钰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可是看這個樣子,這些年李兄怕是過得并非如他信中所寫的那樣安甯。
“哼,老子早就不想待這那個破店了,誰稀罕繼承似的。”李煜初話鋒一轉,豪氣萬千,舉杯遙望天際,“裴弟,我這可就打算來和你混了,我告訴你啊……”李煜初彎下腰湊近裴钰的耳朵輕聲道,“我把店裡那些雕刻師傅都拐跑了,嘿嘿。”說着,他露出了一個有些傻氣卻又幸災樂禍的笑容,“我倒要看看那些廢物,沒了師傅們,能如何。”
大約是酒勁上了頭,李煜初說完,整個人一頭栽倒在了裴钰肩頭。裴钰有些無奈,喚來下人扶着李煜初去了客房。
裴钰獨自一人坐在桌邊,手中把玩着方才斟滿,卻被李煜初打斷還未曾入口的酒杯。
“李兄可真是福星啊,他這一來便解決了我與子翛頭疼多日的問題,真是太好了。”裴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原來,這幾日裴钰與薛子翛不光商讨了關于筆墨齋原先格局是否需要更改的問題,還考慮了店鋪開業後,人手的問題。雖說筆墨齋中原來的那幾個小厮若是他們願意都可以留下,可是首飾鋪子,有一個手藝極高的師傅坐鎮隻是其一,還需要許多擅長各種不同手藝的師傅們,否則如何能與其他鋪子競争呢。
可是這手藝師傅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适的,他們二人可頭疼了好幾天。
沒想到李煜初的到來完美的解決了這一難題。
“李兄帶來的人,想來李兄對他們一定非常了解。如此這般,日後鋪子中的首飾産出便有了保證,太好了!”
裴钰開心地又喝了一杯。
翌日,李煜初從宿醉中醒來,隻覺得頭疼欲裂。他捂着腦袋出了門,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一時竟絲毫回想不起昨日的種種。
“李兄,你醒了?”裴钰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仿佛打開了李煜初的某個開關,他的腦海中忽然開始閃過昨日的一切。回憶結束,李煜初無奈地閉上眼,扶着額頭苦笑。
昨日真是丢臉了,居然喝醉了。
裴钰看見李雨初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李兄,走,吃早飯去。吃完早飯我帶你去見見子翛。”
李煜初的思緒被分散,不再糾結昨日之事,他大步流星走到裴钰身邊,與他同行,開口問道:“就是你信中提到的,哪哪都好的那位嗎?”
“是啊。”
“他真的有那麼好?”
“那必須啊,李兄你見到就知道了。”
“你們一起開了酒樓?”
“對,他的想法特别多,總是能出幾個令人意外的主意,而且效果都很不錯。”
“真的這麼厲害?”
“是啊,現在醉仙樓的生意可好了,一會帶你去瞧瞧。李兄你見到他,你也一定會喜歡他的。”
“不是,裴弟你這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我……你……他……哎呀,我覺得我眼光好,交了一個這麼好的朋友不行嗎?”
“行行行……”
“……”
風中傳來二人逐漸遠去的聲音,好似還在讨論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