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了！”

“大！大！大！大！”

“小！小！小！小！”

“赢了赢了，哈哈，我翻盤啦！哈哈哈哈，我終于赢了！”

“哎呀，晦氣，又輸了。來來來，再來！”

“我不信，我還押大！我就不信了，一把大都開不出來！給老子開！”

“求求你們，再寬限我幾日吧……我一定湊齊銀兩，求你們了，再借我一些銀子吧，今日我一定能翻盤！”

薛子翛跟在薛子炀和薛子清身後邁進如意賭坊的大門。門内的世界與門外仿佛并不相通一般，門外是四海升平，門内卻是人生百态。

薛子翛從不曾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内，看見這麼多全然不同的模樣。有人赢了錢，興高采烈、笑開了花；有人輸紅了眼，不甘心還想繼續翻身；有人欠了一屁股債，隻求寬限時日，卻還想再賭……

甚至，還有人想将自己的妻子、女兒賣掉，隻求能再換些銀子，助他東山再起。

都說如意賭坊是京城最大的銷金窟，可薛子翛看來，這裡與人間煉獄并無二緻。有多少人因為賭這一個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三弟，走，去玩玩？”薛子炀指着身後圍着一大群人的桌子，挑眉道。

“是啊，三弟，走。”薛子清幫腔道，見薛子翛有些遲疑，他又繼續問道，“莫不是囊中羞澀？别怕，哥哥們今日可是帶足了銀錢。”薛子清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拍了怕挺出來的胸膛。

薛子翛看起來一臉意動，有些躍躍欲試，卻又保留了一分清明，擺擺手說道：“二位哥哥，我不會啊。這……這要怎麼玩？”

“這有什麼，可簡單了。喏，你看。”薛子炀指着桌上正舉着骰盅在揮動的人說道，“這種就是賭坊的人，由他來搖骰子，等他落桌後大家猜測開出來骰子的大小來下注。每個骰子六面，骰盅裡一共三顆骰子，總數四到十為小，十一到十七為大。若是三顆骰子數字一樣則賭坊勝，通吃。”薛子炀大概介紹了一下玩法。

“走，三弟，先來一把試試手？”薛子清提議道，拉着薛子翛往桌邊走。

薛子翛也不掙紮，順着薛子清的力道往桌邊走去。

“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還有沒有要下注的了，快快快！”

“稍等稍等，我買大，大！”薛子炀從腰上拽下一隻荷包，取出一塊碎銀子，放在“大”字上。

“開，五、六、六，十五點，大！”

“赢了赢了，運氣真好。”薛子炀笑着取回銀兩，朝薛子翛挑挑眉，“三弟，别光看着呀，來試試？”

薛子翛看着周圍的人群已經開始了下一輪的下注，抿着唇，從袖中摸出幾錠銀子，皺着眉盯着骰手上下左右搖晃的骰盅。等骰手放骰盅放在桌面上時，深吸一口氣，帶着視死如歸的氣勢，重重地放在“小”字上。

薛子炀見狀，笑着說道：“哥哥覺得是大，看看咱倆誰更厲害。”說着，将銀錠放在了“大”字之上。

薛子清随即也将銀錠放在了“大”字之上，拍拍薛子翛的肩膀，說道：“三弟，二哥也覺得是大哦，若是輸了你也别灰心，下把，下一把一定能赢。”

薛子翛面色猶豫，欲言又止，身體不自覺往前探，仿佛想将方才自己放下的銀錠取回來重新下注一般。

一般眼觀六路的骰手立馬出聲制止：“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薛子炀和薛子清紛紛擡起手拉住了薛子翛。

“好，開！二、二、四，八點，小！”

“哎？我這，是不是赢啦？”薛子翛有些茫然。

“是啊，小兄弟，你押對了，赢了。你是第一次來嗎？運氣真好。”旁邊一個同樣押對了的中年男人輕笑，将薛子翛下注和赢來的銀錠取來放到她手上。

“這……這些多？”薛子翛捧着手上沉甸甸的銀錠，不可置信。就這麼幾息，這銀子就翻倍了？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些，怪不得世人都想去賭坊走捷徑。

薛子炀有些眼紅，沒想到這小廢物别的不行，運氣倒是還不錯。不過這才第一把呢，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後。

“三弟，你這運氣可以啊。來來來，再來一把。這次我還是押‘大’，你呢？”薛子炀笑得稍稍有些勉強，又想着自己不能這麼輸不起，調整了一番笑容，看起來真實了幾分。

薛子翛眼珠子一轉，笑嘻嘻道：“那我還是押‘小’吧，看看能不能繼續運氣這麼好。”說着，将手中已經翻了一倍的銀錠又全數放在了“小”字上。

周圍響起一片吸氣聲：今兒個賭坊的打開方式是不是有點不大對？下注都已經這麼玩了嗎？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開，二、三、四，九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