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翛,你發現什麼了?”裴钰急忙朝着薛子翛所在的方位走去。
薛子翛指着案闆旁的粉末狀物體,向梧桐喊道:“梧桐,你來看看,這些是什麼。”粉末并不多,不留神根本無法發現,況且在廚房,有澱粉、面粉,因此這等粉狀物根本就不會引人注意。
可薛子翛并不這麼想,眼下醉仙樓的聲譽受到影響,拖得時間越長越不利于後期恢複聲譽。若是隻将希望放在大理寺身上坐以待斃則太過被動,唯有主動出擊,才是上策。
因此,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頭薛子翛看着這一點粉末,腦海中已經進行了一場頭腦風暴,分析各種可能。梧桐檢查完一轉頭,看見的就是一臉嚴肅的薛子翛,與平日裡的模樣相去甚遠。
“公子,你猜測的沒錯,這些粉末便是浸泡筷子的元兇。”梧桐一面斬釘截鐵回答,一面小心翼翼将那些為數不多的粉末刮下,用油紙包好。
“眼下已有物證,不如我們來個引蛇出洞,等他露出馬腳時便可人贓并獲。”薛子翛雙手一拍,隻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眉眼間神采飛揚,志得意滿。
一旁的裴钰一時之間竟有些看呆了,直到薛子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回過神。看見薛子翛湊近的臉,眼底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關切,裴钰喃喃道了一句:“我真是……真是瘋了。”
他的聲音很小,即使離他那麼近的薛子翛也沒有聽清,隻是看見他的嘴唇動了動。
“阿钰,你怎麼了?”
“無事,如此說來,動手之人大概率就是……”
兩人默契的同時張口無聲的吐出一個名字,雙雙一愣,笑了。
果然,他想的和我一樣。
二人周身仿佛有什麼結界一般,自成一方小世界。
“東家,東家,不好了!”忽然孫陸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他從大堂一路小跑過來,雙手叉着腰站在廚房門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東、東家,外面街坊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開始砸門了……”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好似有什麼東西被砸破了一樣。
薛子翛與裴钰面色凝重起來,轉身就往大堂跑去,留下氣還沒喘勻的孫陸。
“等等我……”他的聲音随風飄散在半空中,隻餘下他舉起的手,看起來像是想要挽留。
“東家!”
“東家你們來了!”
薛子翛一臉嚴肅地走來,她和裴钰的身影就像一劑強心劑,注入方才有些六神無主的夥計和掌櫃心間。掌櫃強自鎮定,快步走到二人身旁,語速極快的将剛剛發生的事情告知。
原來,在他們二人去往後廚不久,原本各司其職正在打掃、檢查的衆人,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猛地一驚。
“出來,你們這些黑心商家!我夫君如今不知生死,你們怎麼能像個無事人一樣龜縮在樓裡?出來!”
醉仙樓的大門被敲得砰砰作響,可東家不在,他們也不知該不該開這個門。
“開門!我知道你們都在裡面,再不開門我就砸開了!”門外女人的聲音隔着一扇門清晰地傳了進來,聽起來無比尖刺。
幾人最終決定讓孫陸前去喊人,其餘人再看看情況,見機行事。隻不過孫陸的動作實在太快,以至于他們還沒行什麼事,兩位東家就到了。
薛子翛大概了解了情況,迅速做了一個決定,她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開門!”
“東家,這……這不能開啊,開了那些人就沖進來了啊。”吳勇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溜地轉動,他躬着身小跑到薛子翛身旁,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東家,你二位年紀還小,沒見過這些。你們不知道,若是讓那等刁民進來,這醉仙樓必然遭殃啊!”
裴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這證明你們清白的時候不就到了嗎?”一語畢,他立馬沉下臉,換了一副模樣,“還不快開門,東家的話你們也不聽了嗎?”
兩個平素笑盈盈的少年郎忽然闆起了臉,讓衆人看見了他們之間的鴻溝。不是東家年紀小平易近人就代表人家好糊弄,畢竟是大家族出來的子弟,見識又怎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可以相提并論的。
站在大門邊上的夥計顫顫巍巍将門打開。
大門打開的一刹那,一大群人湧了進來,站在最前頭的便是昨日那婦人。
薛子翛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婦人,昨日事發的情形她并未親眼所見,可今日光這一個照面,她就敢肯定,這中毒事件怕是賊喊捉賊,自導自演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