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沈如墨所料,不過才第二日,薛健便帶着薛子炀上門“探望”了,隻不過他到底是何種心思,薛子翛母女倆都心知肚明。
“二爺,大公子。”泠雨恭敬地向慢慢走來的薛健父子行了個禮,伸手替他們撩開房門口擋風的簾子,在他們走進房間之後又重新将簾子放下,将門關好,乖巧地站在門口準備随時應對主子們的招呼。
“子翛,你身體如何?”薛健繞過屏風,步入内室,一眼便看見了臉色煞白半倚在床頭,身上蓋着厚厚被子的薛子翛,出聲問道。
薛子翛擡頭看見來人,掙紮着似乎想起身,卻被薛子炀大步上前制止,按在了床上。
“你身體虛弱,不必如此多禮。”薛健擺擺手,随即坐在了不遠處的桌邊。
“二叔,那今日侄兒便無禮了。梧桐,還不快看茶。”
梧桐規矩地行禮後退出了房間,隻留下薛健父子和薛子翛三人。
“咳咳,叔父今日怎麼來了?”薛子翛偏過頭,唇邊溢出一連串的咳嗽。
薛健滿眼審視,眸光一閃卻又轉變了表情,他一臉擔憂道:“子翛啊,昨日聽聞你落水,叔父十分着急,你前不久才剛落了水,這眼下天寒地凍的又落了水,若是留下病根該如何是好啊,大哥可是隻留下了你這麼一個孩子啊。”
“咳咳,叔父不必擔憂。昨日白府的府醫已經替我看過了,說是休養一段時日,注意保暖便可。隻是眼下看着比較嚴重,并無大礙。咳咳咳……”說話間,薛子翛拿起床邊擺着的一方帕子,捂着嘴拼命咳嗽,眼眶之中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蒼白的面容配上眼尾一抹紅意,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易碎。
薛子炀與父親交換了一個眼神,走到薛子翛床邊坐下,語氣關切:“三弟,白府的府醫醫術如何能精湛?父親不放心特意請了濟世堂中最負盛名的柳老大夫前來。”薛子炀眼中滿是不容拒絕之意,“三弟可千萬莫要辜負父親的一片心意。”薛子炀擡起手放在薛子翛的肩頭,微微有些用力。
随着薛子炀的拍手聲響起,不多時屋中傳來了腳步聲。
“薛二爺,大公子,三公子。”須發皆白卻精神抖擻的柳老帶着藥童走來,薛子炀起身将位置讓給了柳老,他在薛子翛身旁坐下,伸手搭上薛子翛的腕間。
柳老沉吟片刻,松開手:“三公子并無大礙,隻是寒氣入體需得靜養,注意防寒。”說着他站起身,一旁的梧桐遞上一紙藥方。
他一邊看一邊走到桌邊坐下:“這方子開得對症,就是有些太過小心翼翼了,藥效後繼不足,待老夫修改幾味藥材即可。”柳老一邊說一邊捏起方才藥童已經準備好的筆,重新寫下一紙藥方。
“那老夫便告辭了。”柳老舉起紙,輕輕吹幹墨迹,交給一旁的梧桐,起身帶着藥童告辭離去。
“既然柳老看過,那二叔就放心了,子翛啊,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就派人來和二叔說,那二叔和你大哥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薛健起身,撣了撣衣擺上的褶皺,背着手往外走去。
薛子炀朝着靠在床邊的薛子翛點點頭,轉身跟上父親。
“二叔、大哥慢走,我就不送了,咳咳咳……”
薛健一出房門,整張臉就挂了下來,面無表情,看起來有些吓人。
“爹……如此看來,老三是真的傷了身子?”
薛健并未搭話,隻是微微側過臉瞥了薛子炀一眼。薛子炀似乎在父親的眼神中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噤聲,不再言語。
直到二人回到自己院中,薛健有些恨鐵不成鋼一般歎了口氣:“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在别人院中大肆議論,你是生怕大房的人聽不見嗎?愚蠢!”
薛子炀低垂着頭:“爹……”
“罷了罷了,子炀你派人盯着他們,看看我的好侄兒是不是真的卧床休養了。”
之後的幾日,薛子翛認真扮演着一個身體虛弱的角色,日日躺在床上,一日三碗藥頓頓不落,隻不過那藥都進了花盆罷了。
七日後,薛子翛的身體有所好轉,她在每日午後陽光正好的時候,選擇在院中散步,畢竟若是一直躺在房間,如何能讓叔父派來的人看見她的情況。
薛子翛披着厚厚的大氅,手中捧着一個暖爐,慢悠悠的在院子中散步,走累了便歇歇,雖然看起來依舊是病恹恹的樣子,但是面色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
時光飛逝,就這樣又過了十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