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低下頭,側着臉看過去,見清甯有些困惑的看着她,她眼眸清澈,勾起唇道:“這麼晚,你在這裡做什麼?”
清甯後退了幾步,扯了扯衣角,面色慌亂:“奴婢睡不着,出來走走。”
王莐曦微歪頭,視線停在她有些褶皺的衣裙,她忽然湊過去,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她後退幾步,道:“你喝酒了?”
清甯:“奴婢沒有喝酒,大小姐聞錯了。”
王莐曦繃着臉,語氣強硬:“你也覺得我傻嗎?”
清甯意識眼前的大小姐不好騙,臉上煞白,求饒道:“大小姐,奴婢沒有偷喝酒,隻是……”
王莐曦盯着她看,追問道:“隻是什麼?”
清甯支支吾吾說不出其他理由,忽然間跪下來,帶着哭腔:“大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隻是偷偷喝了一點酒。”
王莐曦沉着臉,忽而變得明朗,狡黠地笑:“吓到了吧,怕什麼,不過是喝點酒,至于這麼害怕。”
她笑聲清脆,眼眸如星辰般,點亮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她格外俏皮。
王莐曦:“我累了,你陪我回去吧,我怕黑。”
清甯愣了愣,乖乖帶着她走回去,路過蓮花池的時候,王莐曦故作深沉的說道:“小心,掉進去可就沒命了。”
她拉住清甯的手臂,說道:“上次掉進湖裡,水好冷啊。”
清甯的手頓時僵住,微微側頭看向她,聲音顫抖:“大小姐,你記起來了。”
王莐曦抓着她的手臂,慢慢加大手勁,冷聲道:“是啊,我想起……”她擡眼看向那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面,接着說道:“不知道,隻知道莐曦落水好冷啊!”
“莐曦看見湖水就害怕,再也不想靠近它了。”
清甯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在害怕什麼,道:“大小姐害怕,下次奴婢帶你繞道走,避開這湖水。”
王莐曦垂着眼簾,沒有再說什麼,她是誰的人,到底是誰想要她的命。
回到房間,這時候李璟熠已經沐浴完,正坐在長榻上看書,修長的手指優雅的翻動着紙頁,迷人又沉穩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向他靠近。
她走到他面前,含情脈脈的看着他,他掀起眼皮,眉頭緊蹙,放下手中的書籍,冷漠道:“今晚我睡這裡。”
王莐曦:“嗯?”
李璟熠:“我會小心的,不會被其他人發現,你不必擔憂。”
她突然感到有些失落,她掐了自己的手心,本來他們就是假的,她怕是鬼迷心竅,被這張昳麗妖絕的臉拐跑了。
“好吧,你要是睡得不舒服,可以回來。”她真誠的看着他,絕沒有私心。
李璟熠眼眸幽沉,呼吸加重,對她,他無可奈何,罷了,任由她鬧吧。
王莐曦見他不再理會自己,隻能自己獨自回到裡屋,她在紅床上翻滾了一圈,一個人睡也好,她想要怎麼睡都可以。
***
碎瓦掉落在地上,在這沉靜的夜晚響起細碎的聲音,飛揚的黑布淹沒在黑夜。
屋裡一片昏暗,他睡在長榻上,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臉上,顯得他冷峻的輪廓更加森冷,濃密的睫毛微動,他睡得很安穩,緩慢起伏着胸膛。
他驟然睜開雙眸,耳朵動了動,他起身坐起來,往裡屋望了過去,見無異樣,才緩緩走到門口處。
這時門被推開,入眼就是那雙如嗜血般幽冷的眸子,幾位黑衣人謹慎往後退着,都被這肅殺之氣鎮住。
…………
翌日,王莐曦醒來,就沒見過李璟熠,她看了半天畫本子,他還是沒有回來,她覺得無聊,于是起身走出房間,找點事情幹。
昨日去賬房剛好遇見了王馨宜,為了不讓她起疑心,隻能陪着她去逛街。
她來到賬房,裡面的人看到自己,神色淡淡,絲毫沒有受她影響,各自幹着活。
最裡面中間坐在一位年紀稍微大點的中年男子,看他的氣勢,應該就是這裡管事的,她走上前,他隻是微微挑眉,埋頭對着賬本,說道:“大小姐,這裡不是您該來的地方,您還去别處玩吧。”
王莐曦冷哼一聲,雙手用力撐着桌子,往上一躍坐上了桌子,随手拿起一本賬本,問道:“那你說,我該去哪裡?”
張管家見狀,放下手中的筆,對着後面的手下說道:“你們過來,把大小姐帶出去。”
王莐曦賬本用力拍在桌上,雙手環抱在前,下巴擡起:“誰敢碰本小姐,今日就是你們丢飯碗的日子。”
張管家是王瞿的遠房親戚,當初他進府時骨瘦如柴,窮困潦倒,王莐曦顧及伯父的面子,便收留他在府裡打雜。
轉眼間,他已坐上這管家之位,老有所成,錦衣華服下的肉撐得鼓起,生活越發滋潤富足,沒了當年落魄的樣子。
王莐曦嗤笑一聲,跳下桌子,繞到桌子前,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向張管家露出詭異的笑容,眼眸肆無忌憚的盯着他看,讓人感到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