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好多醜妖怪上來了”,橘清原低頭看到許多生有翅膀的妖怪從下面飛起來,将他們乘坐的船包圍住。
長着烏鴉般的嘴巴和尖耳,下肢為鳥爪,背部有雙翅,成群結隊的鴉天狗拿着長矛對準船帆,周圍還有發出“笃笃”聲的磷火,隻不過他們都并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
隻因為站在妖怪群最前的首領按兵不動,一昧地說着“此處乃是鞍馬山上空,來者是敵還是友”,那妖怪稱自己是來自京都的白藏主,守護京都的門衛。
聽到這話,橘清原才擡起頭看向對方,他看到一個頭生雙角、面容幹瘦、身着僧袍并且纏着符文布條的老頭。
“啊?他說他是誰?”
橘清原瞪大眼睛忍不住出聲,他想,他終于理解那些“看到朋友名字出現在小說裡,根本代入不了”的感覺了。
對此,擁有邂逅另一個平安京記憶的奴良陸生也忍不住面露複雜。
這可能就是世界的差異性吧,被冠以「白藏主」之名的不僅有可愛的狐狸少年,也有一臉兇相的狐狸老頭。
「白藏主」并沒有因為橘清原的打斷而生氣,反而好脾氣地重複道:“貧僧乃白藏主,甲斐夢山的妖狐,是羽衣狐大人的守衛,你們是哪條道上的,快報上名來。”
一個頭部是包覆納豆的草束、身上有一股納豆味的小妖怪從後方穿過來,指着上面的船帆說:“你傻啊,你沒看到那個大大的「畏」字嗎?”
橘清原聽到鴉天狗群裡有妖怪嘀嘀咕咕,說着什麼“不可能吧”、“是奴良滑瓢”、“就是這些家夥在四百年前摧毀了羽衣狐大人的計劃”,随後背後冒出憤怒的火焰。
而納豆依舊一臉得意:“哼哼,怎麼樣?怕了吧?”
“把他們通通化為塵土!”
京都妖怪率先發難,一部分朝着船體攻去,另一部分則是負責牽制奴良組。
“就交給你咯,奴良組的大将”,橘清原繞到一邊,退出戰場,頗有興趣地看着奴良組這邊的首無、青田坊、鸩以及天狗——他正在觀察别人家的和自家同名的妖怪有什麼不同。
最後橘清原得出結論,還是他們家的崽崽更好看,招式也更華麗。
戰場上的雙方很快就被「白藏主」打斷,手持枝巨槍茶枳尼的「白藏主」隔開京都妖怪進攻,一本正經地說:“就算是奴良組也沒有例外,雙方大将先互報姓名再戰鬥,此乃戰鬥的禮儀。”
奴良陸生直接走了出去,拔出彌彌切丸凝視着「白藏主」:“我就是他們的大将,專程從關東來京都消滅羽衣狐,要請你讓我通過這裡了。”
“還真是年輕的大将啊,你不是奴良滑瓢嗎?那也沒什麼不好,就讓我白藏主當你的對手吧,小子,報上名來吧。”
他們一邊戰鬥一邊嘴炮,一番打鬥後除了腳下被打爛的船闆,沒有妖受傷。
“住手,你們不要再别打啦,你們這樣是打不死妖的”,橘清原都看膩了,畢竟奴良陸生的「畏」有鏡花水月的特性,屬于中了招但又沒中,正如鏡中花水中月,沒法捉摸。
「白藏主」一身蠻力根本起不了作用,反而被奴良陸生斬斷枝巨槍茶枳尼,他丢掉斷槍仰天大笑,一屁股坐在船上說:“我居然這麼輕易就被打敗了,那麼,砍下我的頭吧,沒有了搭檔,貧僧也不想苟活。”
“拿下這顆腦袋,然後從正面正大光明地進入京都吧”,「白藏主」左手放到脖子上比了個割喉的動作,随後示意奴良陸生快點砍下他的頭,“怎麼,還不趕快動手。”
“這真的是大妖怪嗎?怎麼看起來笨笨憨憨的”,這樣的話語在妖怪群中小聲響起。
“請等一等,貧僧正好想到了一首辭世之詞”,「白藏主」突然激動起來,迅速掏出一個木闆和筆,他奮筆作詩,“吾身雖逝京之空,但留忠魂於天地,京妖怪之魂,卻永駐與此,羽衣狐大人。”
“好,貧僧現在已經沒有遺憾了,快動手吧”,「白藏主」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
納豆跑過來詢問奴良陸生該怎麼辦,是否真的殺死「白藏主」,對此,奴良陸生轉頭沒好氣地對橘清原說:“你都看了這麼多熱鬧,不表示一下嗎,親愛的橘大人。”
“好吧好吧”,橘清原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走過來,五芒星陣自他腳下延伸,一陣紅色的光芒閃過,“就這樣死去未免太草率了,難道你不好奇另一個世界的「白藏主」長什麼樣子嗎?”
“哦?另一個世界的貧僧?”
「白藏主」提起興趣,一睜開眼睛就和一雙桔紅色的眸子對視。
那赫然是一個少年,與他的模樣完全不同,要不是在對方身上感受到甲斐夢山的氣息,「白藏主」都要以為橘清原在诓他了。
赤紅的太刀攜于少年腰間,漆黑的鈴铛清脆作響,來者穿着特殊裁制的狩衣,幾步退開他後跑到那個陰陽師身邊,像隻小狗一樣圍着轉圈圈。
「白藏主」心中莫名劃過一句——成何體統!堂堂夢山白狐怎麼可以作踐自己給别人當狗呢?還被叫做“小白”,光是得到陰陽師的一個笑臉,尾巴就搖爛了。
“橘大人橘大人,哼哼,小白有照顧好庭院裡的小動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