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吃買的東西吧。”

沈醉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這少年柔順的長發

“你看我幹什麼？”

“你好漂亮。”

沈醉聞言動作一頓，盯着他精緻漂亮的五官一時無言

“……你認真的？”

“真的。”

巫野尋握住他冰涼的手心，放在自己臉頰上蹭了蹭

“真的很好看。”

沈醉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誇贊自己的五官，片刻後才生硬回贊

“謝了，你也很漂亮。”

說罷他轉頭去準備木材生火了。

巫野尋則坐在樹下看着他

“沈醉，你發一下光，我看不見你了。”

片刻後林中傳來沈醉不耐煩的回應

“啧，你事怎麼這麼多。”

雖然他嘴上說着嫌棄，不一會兒林中還是亮起了淡淡的熒光，依稀可辨是個人形的樣子。

“我是不是應該幹些什麼？”

巫野尋安靜坐了一會兒，看着沈醉忙碌的身影有些不好意思。

“歇着吧，明天夠你幹的。”

沈醉冷笑一聲，在明亮的篝火中遞給他一包吃的

“将就一下，村子裡沒有超市。”

巫野尋接過一看，是幾個邦硬的幹面燒餅，他勉強咬了幾口

“你為什麼老是問我餓不餓？我又不是人類，其實也不需要吃東西。”

沈醉盯着這少年青澀稚嫩的面龐，過了片刻後才開口

“我希望你依照人類的方式生活，适應這些社會規則。”

“……為什麼？”

巫野尋聞言放下手裡的燒餅

“我又不是他們，為什麼要遵循他們的規則？”他越說越難過

“人是會老的，就像範青山他們。我為什麼要在一個不屬于我的地方适應這種遲早會有人離去的生活？”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話确實也不無道理。

沈醉沉默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巫野尋才從篝火燃燒的聲音裡聽見他說了一句極低的“對不起”。

“……什麼？”

巫野尋愣住了，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沈醉。你說什麼？”

“對不起。”

沈醉垂眼，低聲又重複了一遍，令巫野尋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不不不，沒關系。”

他手足無措的看着對方

“是我錯了，你不要道歉。”

這種奇怪的無力感讓巫野尋感到陌生又熟悉，不久後才恍然驚覺，原來是在夢裡看到沈醉哭泣時的感覺。想幹些什麼，卻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

沈醉卻隻是搖頭，片刻後起身準備離開了

“你等會兒自己回去吧，用我教過你的辦法。走墓道時貼着牆根，回去再穿衣服。我明早叫你。”

說罷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層層林木中，這次沒有了淡色熒光做點綴。

巫野尋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不禁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剛才要說那些話？似乎莫名勾起了沈醉的傷心事，他看起來很難過。

……明明剛才的氣氛還很不錯。

他沒聽沈醉話乖乖回墓室，就這麼蜷縮在篝火旁睡着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徹底明白了沈醉那句“明天夠你幹的”含義。

一早他就把還在熟睡中的巫野尋拎了起來，馬不停蹄的教他學走路。

事實證明咋天他的溫柔隻是昙花一現，心狠手辣才是沈醉這家夥的本命性格。

他雙手抱胸靠在樹上，看着遠處不斷爬起又不斷倒下的巫野尋

“你怎麼這麼廢？”沈醉嗤笑一聲，昨天那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悲傷情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慣有的傲慢刻薄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要變的很強？真是大言不慚。”

少年顫顫巍巍的直起身體，沈醉則揮着觸手毫不留情的把他抽了回去

“下盤不穩，繼續吧。就你這個樣子，連我的零頭都趕不上。”

他一次又一次的站起身，每次都被沈醉抽了回去。

就這樣訓練了幾天，沈醉不僅教他力量的控制，行态的變化，還有一些生活裡瑣碎的常識。

雖然說在山裡多留了兩天，但實際上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卻很少。沈醉似乎真的很忙，大多數時候他都不見蹤影，隻交代巫野尋一個人反複練他教的那些東西。

某天中午他又風塵仆仆的突然出現，上下打量了巫野尋一番，滿意點頭

“準備走吧。”

巫野尋穿着一身淺色休閑服，長發剪去了近乎一半的長度，面容依舊深邃漂亮。

他這幾天變的沉默了不少，朝沈醉輕輕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巫野尋總感覺沈醉在若有若無的疏遠着自己。

他不會像以前那樣用親呢的語氣和巫野尋說話，兩人待在一起的時候沈醉要麼沒有交流，要麼就突然不見蹤影。

“這幾天已經很不錯了。”

沈醉拍了拍少年的肩。

看吧，巫野尋在心底冷靜的向自己陳述着。就像現在這樣，客氣又生疏。他怎麼了？

他想直接問出口，想知道沈醉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變成這樣。但在沈醉身邊待了一段時間，他知道這人對待這種情況要麼會笑着敷衍，要麼就隻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