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快到了。”

他看向擂台對面，發現隔着癫狂的小醜面具，那主持人也在沉默的看着他。眼神定定，神情裡好似有千言萬語。

龍一乾别過頭，把目光轉移到腳下的地面，跺腳般輕輕踏了踏。

與此同時，地下室裡正在靠牆發呆的沈醉眼神一正。

“喂，起來了。”

他起身，戳了戳胸前鼓起的一小團，随後慢慢順着樓梯走了上去。

本來平常的銀色牆面突然亮起了微光，傳來龍一乾淡漠的聲音

“上來吧。記得藏好你的氣息，就站在這裡别動。”

随着沈醉不斷往上走，本來堅硬的銀色金屬面變得像水波一樣柔軟了，人從中穿過沒有任何感覺。

這果真是個非常隐蔽的地方。

表演開始了。為了節目效果，四周所有的燈光全部熄滅，隻有擂台上亮如白晝。

沈醉所在的地方剛好處于擂台的陰影裡，隻要不發出聲音，他就完美的和環境融為了一體。

台上氣氛正火熱。

兩隻異種纏鬥在一起打的難舍難分。鬼面年輕帥氣的頭顱不知道何時早已不翼而飛，隻留腹上鮮紅的大口怒張，暴虐猙獰的朝林女撲去。

那隻嬌小異種的背後伸出了無數翠綠藤條，靈巧又敏捷的躲閃着，滿場遛鬼面，逗狗似的。

沈醉随意掃了一眼，随後便索然無味的轉移了注意力，把目光放到瘋狂的人群裡。

看了半天沒發現熟面孔，他哼笑一聲

“還算聰明。”

與此同時，不知什麼時候工作人員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這裡。

被發現了？沈醉屏息，悄悄把身形隐匿到了黑暗裡。

這幾人顯然和侍應生不同。他們穿着一身黑衣，共同拖着黑色麻袋，早就知道這裡有空間一樣走了下去。

沈醉看了眼擂台，發現那兩個東西離結束還有段時間，于是悄悄跟着他們回了地下室。

不知道龍一乾用了什麼手段，地下室裡無論人還是異種都垂着頭一言不發，就算有人來了，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幾人似乎早有經驗，站在籠子前挑選了片刻，帶出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扔垃圾般把她塞進了那個黑色麻袋裡。

“快點。”其中一人催促道“那玩意兒快不行了。”

随後他們加快動作，擡着麻袋很快離開了這裡。

“沈醉，他們在幹什麼？”

巫野尋從他的領口處探頭，好奇觀察離開幾人的背影。

“上樓了吧。”

“對，你說過他們用異種改造人類，是我傻了。”

巫野尋不好意思的甩了甩觸手

“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是我。”

沈醉把它塞回胸口，聲音溫和

“接下來是我的工作。辛苦了，你現在開始乖乖待着，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别現身，别讓任何人看到你的樣子，明白嗎？”

“…明白了。”

樓上昏暗的房間裡，男人緩緩脫下眼鏡，神色迷戀的盯着眼前作品。

“你真漂亮。”

他腳下無數斷臂殘肢，有人的，也有異種的。搭配着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間，原本文質彬彬的面孔莫名邪性。

西門俯身，面色溫柔的捧起對方節肢，虔誠親吻

“上帝創造不出這樣美麗的生物。親愛的，你出自我之手，我是你的造物主…”

“咚咚咚”

敲門聲打破了這詭異暧昧的氣氛。西門放下節肢，重新戴上眼鏡，聲音溫文爾雅

“請進。”

“先生，這是新送來的商品。”

工作人員把麻袋靠在牆上，恭敬朝他鞠躬

“您辛苦了。”

“嗯。”

西門淡淡點頭，在幾人即将離開的時候突然開口

“把這個商品搬到孵化區吧，順便幫我把工作台處理幹淨。”

他撤身離開工作台，剛完成的作品整個呈現在衆人面前。

這是一隻半人半蟲的生物。它上身是纖瘦的病弱少年，下身卻連接着蜘蛛般肥大臃腫的褐色軀體，黑色眼眸無神的盯着虛空，一動不動。

西門用毛巾擦了擦手，看着它的眼神審視而帶了些遺憾

“身體還是太弱，腦子死了。換了蜘蛛的，不太溫順，搬的時候小心點。”

幾人對視一眼，默不作聲的收拾着殘肢，安靜将異種擡走了。

出了西門的房間，所有人都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這樣詭異的能力，縱使見過多次，每次真正感受到時還是難以接受。

等到門外沒了動靜，西門擡手将麻袋拖到工作台上。

“讓我看看今天是哪個小可愛。…喲，”男人挑眉

“還不錯。”

早已被開膛破肚的天堂鳥沒了當初的優雅。滿是血液的羽毛淩亂貼在它身上，那雙紅寶石一樣美麗的眼神死死瞪着虛空，胸腔微弱的一起一伏着。

它肚子裡鮮紅的内髒早已扭曲變形，似乎感受到了母體的衰竭，紛紛蠕動着四散而逃。

臉色蒼白的女孩和異種血肉交融，半張面頰沾了血色，仿佛他們本來就生長在一起。

“真漂亮。”

西門輕嗅空氣裡濃重的血腥味，末了愉悅笑了

“…開始工作。”

“咚咚咚。”

剛安靜下來沒幾分鐘的門又被敲響了，男人皺眉，不耐煩的開門

“海倫，我不是警告過你，工作的時候不要打擾我。”

“哦？”

門外，男人一身得體西裝，居高臨下打量了西門片刻，笑的溫文爾雅

“你在說它？”

他提着頭發把女人的頭顱扔在西門腳下

“不小心力氣用大了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