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狐靈花的盒子從她懷裡飛了出來,舜華抓住花盒,但盒子自己卻打開了來,含苞待放的狐靈花浮在半空,幽藍的蝴蝶不知從何而來落在花苞上,蝶頭上的臉像一張人臉,它用纖長的吸管吸食着花蜜。
滅魂再次發着白光,興奮地震顫着,看來這裡的邪祟也不簡單。
瑰麗的狐靈花盛開,花開成狐狸頭的形狀,藍色的光映照着整個墳場,猶如幽冥地獄。
一團黑霧落在花蝶旁,将花蝶包裹其中。
舜華飛身持劍斬向黑霧,黑霧裹着花蝶躲開了,她的劍落了空。
紅絲如曼珠沙華在墳場四處綻放,整個墳場由藍變紅,從地獄成了一座修羅場。
斷腸悄聲無息附在黑霧上,将黑霧又從外包裹成了一個巨大的紅繭。
她雙手緊握,手上纏着如傀儡線一般的紅斷腸往後狠狠一拉。
可紅繭紋絲不動。
下面的惡鬼蠢蠢欲動但好似無法上來,這座白骨堆砌的小山随時可能坍塌,現在也不好動手。
一團帶着濃重煞氣的黑色獸爪一把抓住了那團紅色的繭,稚嫩的男聲在墳場響起:“這個東西。”
“是我的。”
這回傅舟桓和林蝓也聽到了聲音,傅舟桓畏畏縮縮地環顧四周:“誰在說話?”
紅蝶朝獸爪撲去蠶食着那團怨氣,舜華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
墳場中央插了兩把劍,無數的白骨鋪滿了整個墳場,幾百個靈魂被束縛于此咆哮怒吼,暗藍色的火焰灼燒着他們的靈魂。
而那兩把劍正吸收着那些被火煉化的靈魂。
有一張嘴巴出現在她腦海中,一張一合,露出尖銳的獠牙,聲音沒有一絲情緒:“你,是我的同類。”
周圍天搖地動,墳場的頂部裂出一道巨縫。
今夜落仙谷下起大雨,水從天而降,傾盆般灌入這個墳場,正正落在棺材中。
棺材裡的黏液很快便溢了出來,最後被雨水填滿,洗刷着那具白骨。
獸爪将斷腸做的紅繭輕易捏碎,它帶着蝶與花從頂上的裂縫離開了墳場。
一個矮小瘦弱的黑影撐着傘在上面裂開的縫隙處俯視着他們,天太黑離得又遠,看不太不真切,舜華眯了眯眼。
舜華笑了笑,滿不在乎地對着上面的影子道:“既然是你的東西,那你要拿穩了。”
既然獸皮上沒有下一處地點,那她并不在意這個聖物的得失。
而且若這聖物真的對這個聲音的主人有大用,那他早就拿走了。
上面的影子陰冷地嗤笑一聲就離開了。
那笑聲似乎在嘲諷她是個手下敗将。
舜華問傻站着的林蝓:“你們村大概在落仙谷這裡多久了?”
林蝓回過神來:“啊?據說有好幾百年了吧。”
舜華看着下面的惡鬼,心中隐隐有了一個猜測。
供奉可不是這樣的。
對付實在沒有辦法破解的詛咒,除了供奉還有另一個法子求生。
那就是以惡制惡,豢養更惡的東西來壓制詛咒,所以村子裡才有了一處這樣的墳場。
這裡可能還有一個比詛咒更恐怖的東西存在這個村中,安享着這地下的供奉,并且在他們入村時就藏在暗處窺視他們。
上面這些石碑或許是林氏這些年死了的族人,而身下的白骨與靈魂則是林氏這些年死去同族。
目前這個村中最古怪的就是剛才的江乏,還有這口井下的東西。
傅舟桓被抓下來,江乏剛巧就在這個墳場内又神秘消失,後來出現的那個黑影也很奇怪,它和江乏不像一夥的,舜華看向傅舟桓:“你真的是被江乏抓下來的嗎?”
“我下來的時候太害怕了所以閉眼了,一睜眼就看到他,然後他就讓那具骷髅追着我打了。”傅舟桓肯定道,“但我也沒瞧見别人了,絕對就是他。”
舜華又問林蝓:“你能找到江乏嗎?”
林蝓搖頭:“我可找不到,那位大人神出鬼沒的,并不怎麼理會村裡的事,他隻有要供奉的時候會出現。”
墳場中的嬰蛉漫無目四處飛着,嗡嗡的翅聲吵得讓人心煩。
“算了,先上去再說。”舜華當下決定與其在這裡自己漫無目的的找線索,倒不如找個人問問。
這裡的蹊跷總會有人知道,江乏或者村長。
江乏使的拳術顯然看起來不好對付,柿子當然要挑更軟的捏,所以這個‘總會有人知道’的人選就是村長林成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