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暴雨傾盆,剛出井他們就被淋濕了全身。
那道裂縫在神龛殿的兩顆桃樹之間,林成炀在樹下撐着傘看着他們出來。
樹下的林成炀開口了:“居然沒死。”
“怎麼,守着這兒是還想打?”對林成炀守在上面舜華不以為然,她留下的蠱蟲還在他身上。
傅舟桓背着屈竹,用手遮了遮雨:“雨這麼大,咱先找個地兒躲會兒雨吧。”
林蝓聽了雙手揮舞起來:“去我家!去我家!哥哥走的早,我家男女的衣服都有!”
之前拿着父母起誓這次又是哥哥走得早,傅舟桓閉上眼嘴裡念叨了幾聲:“童言無忌,逝者安息,逝者安息。”
“井下有個東西把你們供奉的東西拿走了。”舜華眼中帶着探究看着林成炀,“村長?不介意我們在你家住一宿吧?”
林成炀瞳孔微縮:“你膽子倒是大。”
舜華似笑非笑,别過耳邊的一縷濕發:“村長的膽子更大,家裡院中有這麼一口井這些年還能安然入睡。”
她走到林成炀身側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不知道村長家夜裡能聽到井下惡鬼們的嘶吼嗎?”
眼前這個戴面具的少女能從下面活着回來,林成炀知道她是有本事的,他收起了之前喊打喊殺的樣子,做了一個迎客的手勢:“請吧。”
雨水沿着屋檐落下,這個院子的正屋中有一個中年女人正抱着一個梳着垂髫的小團子坐在窗前看着他們。
女人拉着小團子的手:“囡囡,娘去給那幾個哥哥姐姐準備換洗的衣服,你乖乖在這裡不要亂跑知道嗎?”
小團子奶聲奶氣問:“娘親,除了蝓姐姐,從外面來的那幾個哥哥姐姐打了村子裡的人,還把我們家的院子弄的亂七八糟的,他們是壞人嗎?”
“娘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壞人。”女人也很是擔憂地看着遠處的丈夫,“但是娘相信昔兒的爹爹。”
舜華餘光處看了那對母女一眼,便随林成炀帶着到院裡的客房歇息。
這個客房看上去多年沒人住過了,在不久前被人收拾了一下,桌上放着一盞燭台,床上有幾床幹淨棉被和打地鋪用的毯子。
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林成炀将屋内的燭火點上:“家裡也隻有這一處房空着了,幾位就将就住下吧,在不久前讓拙荊備了一些東西等會就送來。”
舜華笑道:“你很聰明。”
井下的東西是秘密,林成炀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枯井在我家院中,你若能從下面活着出來勢必會來找我,我也不想與你為敵。”
舜華将窗打開,對面的神龛殿與裂縫盡收眼底,她指着裂縫:“下面有個墳場,中心有口棺材,棺材裡那個被剖開了肚的女屍是怎麼回事?”
林成炀嗓音有些沙啞道:“我們這村子與你們外人無關,現在還來得及離開,你們明日一早便走吧。”
話音剛落,林成炀凄厲地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之前藏在他後頸的蟲子咬住林成炀的脊柱,那如刑場斬首一般的痛再次從他的後頸傳來。
就那狐狸廟,以人祭花,還有井下的墳場都在說着這個村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舜華做事向來幹脆懶得廢話:“你們不是什麼好人,而我也不是,你要是說了,指不定還救了這個破村子。”
林成炀被蠱蟲控在地上痛到雙眼布滿血絲,這些年詛咒的陰霾一直在從小就在落仙村的每個人心中,如此折磨下他還想守着秘密。
舜華拿出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肩膀,笑道:“看來比起詛咒,你更願意慘死在我手裡。”
她轉動着匕首攪合着血肉,臉上的笑容好似從地獄深處來索命的惡鬼:“你隻是第一個。”
鮮紅的血液從肩胛流出在白色的衣袍上暈開。
林成炀終于忍受不住痛到撕心裂肺地慘叫。
門前來送東西的女人捂着嘴流淚,在之前林成炀吩咐過她無論自己和外來人發生什麼都不要插手。
舜華眼底泛冷:“還有你門口的妻子,屋裡的孩子,落仙村所有的村民。”
話是這麼說,但既然已經離開了蠱司,除非萬不得已她不會真的殺了林成炀和落仙村的人再造殺孽,隻是威脅罷了。
林成炀看到了在燭光照射下門口纖細的身影在顫抖,他的妻子在哭泣。
本隻是想再試探一二,結果舜華二話不說下手這麼狠,甚至以自己的妻兒和落仙村所有人的性命做要挾,後脖的疼痛如瀕死一般劇烈讓林成炀油然而生出恐懼:“告訴你們也無妨,我也要四十好幾了在詛咒手中也活不久了,大不了一死。”
林蝓和傅舟桓站在一旁靜默無聲的看着這一幕。
蟲子從林成炀後脖飛出落在舜華纖細的手指上。
那斬首般的痛楚從林成炀身上消失了,他這才這知道自己被下了蠱:“但光憑蠱這種東西,解決不了我們這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