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寨子布滿濃重的怨氣,滅魂劍在傅舟桓的懷裡發着月白色的寒光,他疑道:“你這什麼劍,還會發光啊?”
舜華轉頭看了眼他懷裡的滅魂,又望向空中的玉霜。
古劍有靈,滅魂是先人所督鑄的八把長劍之六,劍跟着她的這些年從未如此,而她也不知道這道光是做什麼的。
台上邪氣迫人,傅舟桓後退一步:“要動手了,早知道我就不說話了,怎麼辦?我不會武啊。”
舜華是替長老殿來此獵玉霜魂魄的獵人,如今玉霜與她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無論傅舟桓與說不說,一場惡戰都在所難免,但他在這裡确實是個麻煩。
舜華從懷裡拿出一塊黑玉的麒麟玉佩,将自己手指咬破在上面滴上兩滴血,黑玉吸入了她的血液發着微弱的金光,她将玉佩扔給他:“拿好了,劍還我,找找有沒有出口,有機會出去就逃出去,找不到就自己找個地兒藏起來。”
傅舟桓怯畏道:“寨子裡會不會還有那些僵屍什麼的,我一個人不敢走啊。”
眼前的玉霜才是最危險的,難不成這種時候還能讓自己替他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嗎?舜華接過滅魂拔劍出鞘:“玉佩會護着你,覺得哪安全就去哪。”
傅舟桓背起一旁的屈竹:“那你小心點。”
玉霜沒有攔下傅舟桓主仆二人,她目光猩紅如毒蛇死死落在舜華身上,道:“沒想到你居然會帶一個普通人來闖寨。”
舜華道:“我也沒想到他能這麼輕易離開。”
玉霜口中傳來一道陰冷的笑聲:“他們不是這邊的人,不是我的仇人,但你若是死了他們活不了。”
夜幕下,祭台上的惡鬼開始躁動。
暮色四合,結界裡天地色變,紅色的圓月挂在夜空,燈籠高挂,裡面的火燭一明一滅。
祭台上的舜華握着劍,劍指玉霜。
暗夜紅光下,桌前的賓客依然帶着笑容,不似在參加喜宴,倒似神色詭谲地在看一場戲。
惡鬼們如潮水般撲向舜華,在紅光下他們更顯詭異猙獰,昔日的一些名氣頗大的蠱師和修士都在玉霜麾下唯命是從。
陰暗、尖銳、惡毒、怨恨又瘋狂的詛咒在鬼群中此起彼伏。
夙靈要是一下吃這麼多惡鬼舜華承受不住,紅蝶的目标是玉霜,而她則向這撲來的惡鬼群殺去,滅魂劍下刺傷的惡鬼身上冒着陣陣白煙,他們的靈魂在被灼燒後灰飛煙滅。
在成千上萬如利刃一般的紅蝶猛攻下,玉霜被刮傷了臉。
她一隻手撫上臉上的傷口,另一隻手衣袖一揮,青色的鬼火在空中燃燒,紅蝶在青火下頃刻消散,手指微動将何遇的紙人輕輕放在了那兩口棺材中間。
青紅混雜的光影下,舜華眸中帶着藍色的幽光。
聖蠱運轉靈力,純粹的靈光圍在周身,她騰空而起一道滅魂斬落下,劍氣沖向周圍,惡鬼此起彼伏的發出痛苦的嘶叫。
這是蠱司獨有的劍術,專門用于滅魂劍斬邪祟。
周圍的惡鬼消散了一片,那些坐在席上的紙人咯咯怪笑,玉霜在天上拍起手來,仿佛是在給她這一招叫好:“不愧是我們的祭司大人,幾百個惡鬼都不夠殺的。”
舜華甩了甩手中的手:“成形一兩個月的惡鬼還好解決。”
這句話說的帶着舜華自己的傲氣,可話音剛落,她身體不受控制往後一倒,狠狠摔在了地上。
見她摔得狼狽,玉霜嗤笑:“看來是大人不知道我的靈技,掉以輕心了呢。”
舜華向下看,原來是在她在沒有任何察覺腳下纏上了紅絲,她拿着滅魂将這些紅絲斬斷:“不知道歸不知道,但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便沒有掉以輕心。”
玉霜輕動纏滿紅絲的手,又有五個鬼魂出現在視線内。
為首的那個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它身邊是一個老者,老者有些看不清魂魄的面容,還有一個女人,兩個男人。
舜華見過這個魁梧男人,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
他叫徐緻遠,白雲寨的前寨主暴斃而亡後,他便接任了幾年的新寨主,這些年是蠱司的常客,但舜華沒同他說過話。
她問:“徐緻遠是煉靈之人嗎?”
“哈哈!”玉霜白皙的雙手,笑的癫狂,看着令人窒息,“是啊,不過罪魁禍手可是這個老頭呢。”
她甩動手上的紅絲,老者發出凄厲的哀嚎。
玉霜看着舜華,臉上的黑筋暴起:“還記得你在祠堂裡看到的頭顱和身軀嗎?”
“徐緻遠的筋骨是我一根一根挑斷的。”她嬌笑着比劃了一個掰斷的動作,“然後,‘咔’的一聲,他就跪下了。”
“老頭的臉皮是我生剝下來的。”玉霜越說越興奮,狀若癫狂,看着自己的雙手,老者的魂魄不停扭動呻吟,“哦,對,還有他的嘴巴,他不是喜歡說嗎,我就想看看他沒了嘴巴還能不能說,還有他的眼珠,也是我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