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張瑾玉的老婆牛娟從衛生間出來,接過丈夫手裡的孩子。
林松玉在交接的過程看清了孩子的臉,是個小女孩,看起來有些羸弱,抱着牛娟輕輕地喊“媽媽”“媽媽”。
李岫玉道:“牛娟跟她媽媽長得像,不知道傻孩子分清了沒有。”
同樣是戴眼鏡、短頭發、又同在哺乳期,身上的氣息一樣。
林松玉眨了眨眼,他覺得孩子是能分清的,隻是她需要媽媽,她需要的時候,有人抱起了她,給她母親一樣的溫暖,所以她如此依戀。
謝琢總是驅趕試圖給湯呼呼當後媽的人,或許其中不乏真心,但他不需要。
湯呼呼會需要自己嗎?
林松玉豁然開朗。
他介意謝琢看見他想起亡妻,但不介意給湯呼呼當爸爸的替身。
如果湯呼呼需要。
小崽子需要一個像爸爸一樣的叔叔,一個在他學走路摔倒時會第一時間扶起他的叔叔嗎?
林松玉不太确定,因為湯呼呼已經兩歲了,他不再像牛娟懷裡的小奶娃,有奶就是娘。
小崽子會思考,甚至會比較蔬菜的價格。
林松玉拍了拍李岫玉:“紅包還有嗎?”
李岫玉從兜裡掏出來一個:“給你留着了。”
林松玉給新見面的小侄女發了紅包,逗了她兩下。
湯斐珠看見兒子嘴角罕見噙着的笑容,明晃晃地催婚:“喜歡孩子?自己生啊。”
林松玉正色道:“喜歡,但不一定要自己生。”
湯斐珠:?
李岫玉一副“你完了大蛋”的表情,他給錯阿姨意見了,不應該找高知男性,得找二婚帶娃的。
……
湯呼呼随爸爸回農村第一天,就去田野裡撒歡,在稻草堆裡捉迷藏,在土裡挖個洞烤地瓜。
小崽子一臉灰撲撲,衣服上都是泥,在田埂上晃晃蕩蕩地走,不讓爸爸扶。
“爸爸,我可以自己走!”
路過隻有一米寬的石闆橋,小崽子也很是叛逆:“不要爸爸扶!”
幼崽的野性是有了,但是很惹老父親擔心。
橋對面來了一群山羊,奔跑着回羊圈,領頭羊看見橋上有陌生幼崽,“咩”一聲刹住腳步,後面的羊群跟着停下,烏泱泱地織成一片。
一崽當關,萬羊莫開。
雙方都進退維谷。
湯呼呼和一群山羊對峙,又新奇又害怕,“爸爸!”
謝琢把他抱起來,讓開位置。
一群羊又歡快地繼續前進。
當晚,謝琢給湯呼呼搓他的腳丫子時,小崽子興奮地從爸爸兜裡掏出手機,點開微信,“呼呼打個電話噢!”
他要告訴叔叔,他遇到了一群山羊。
謝琢已經能從小崽子先斬後奏的語氣裡聽懂他想給誰打了。
他要劃清界限,就不能放任湯呼呼去打擾林松玉。
謝琢道:“叔叔很忙,呼呼不要打電話,你給他發語音。”
湯呼呼點點頭:“好噢。”
他按住語音鍵,垂着長長的睫毛,一字一句地告訴叔叔:“叔叔,呼呼看見了一百隻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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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感歎号和幾行灰字同時跳出來。
湯呼呼雙手抱着手機,問爸爸:“這是什麼?”
被林松玉删除好友,謝琢意料之中。
謝琢道:“紅色表示叔叔看到了,這行字是叔叔回複你,說他知道了。”
湯呼呼不疑有假,叔叔回複得真快噢。
他立即再發一句:“山羊怕呼呼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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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也怕山羊!”
[L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的朋友……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小崽子哪裡知道對面空無一人,舉一反三地指着灰字道:“叔叔說他知道了!”
謝琢低着頭給他擦腳:“嗯。”
湯呼呼對着手機道:“叔叔,呼呼要睡覺了。”
“爸爸,叔叔說他也要睡覺了。”
隻會算術不識字隐患極大。
謝琢收回他的手機:“睡覺不能玩手機了。”
“好噢。”湯呼呼乖乖躺在床上,白天釋放了精力,夜晚很快入睡。
謝琢對蒙在鼓裡的小崽子輕聲道“抱歉”。
當初不留着湯玉的微信是對的,不然湯呼呼像今天這樣對着林松玉的空号,一句一句地交代白天發生的趣事,他想他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