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見沈俐醒了:“身體可有大礙?”
沈俐拱手道:“無事,前些日子多謝祁姑娘出手相助,沈某感激不盡,他日若有需要,沈某定當竭盡全力。”
“沈兄言重了,舉手之勞。如今塵埃落地,二位今後如何打算?”祁肆道。
沈俐道:“我們明日準備回人界,祁姑娘與郁公子是否同行?”
祁肆看了看郁風,後者毫無顧忌地盯着他。見對方沒有說話的意思,祁肆将無量尺拿出來,對着覃沨道:“完璧歸趙。多謝。”她看着兩人繼續道,“煩請二位先回房,我待會兒過來尋你們。”
祁肆話說得直接,神态自若,無半分扭捏心虛之态。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覃沨也知道祁肆是個什麼性子,也不生氣,二話沒說拉着沈俐便出去了。
房裡隻剩下祁肆與郁風。
祁肆剛到郁風這裡,還沒來得及說話,覃沨跟沈俐便過來了。她斟酌了下用詞,說出了方才被打斷的話:“此次欠了你好幾個人情,以後若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義不容辭。”
郁風笑了下:“救了你好幾次,怎麼到你嘴裡便輕描淡寫成幾個人情了?祁肆,你這買賣做得挺劃算啊。”
祁肆心道這人挺不客氣啊,連裝都難得裝,不過這樣正好,她不用覺得有過重的負擔。她裝得面無表情:“以後有需要直說,不必拐彎抹角。”她頓了頓繼續,“我明日會跟覃沨一起回人間,你呢?”
郁風:“怎麼?這就想跑了?你要尋的藥找到了?”
“......留在妖界無事。并不是......”祁肆想到自己看不見血靈的事情,有些無奈,“妖界沒有我需要的藥。”
郁風沒再追問,正色道:“有事未結,暫不回。”
祁肆也不問他将要做什麼,隻将一個東西扔給了他:“若要找我,用這個即可。”
郁風伸手接住。
那是一個白璧玉制的哨子,看起來跟那隻她帶在身上的镯子屬于同一制品。這兩個都不像是她會帶在身上的東西。
“此物與我的镯子是一體,二者可以互相感知。镯子在哪裡我便在哪裡。”祁肆解釋道。
......
祁肆從郁風那處出來,便去跟秦辛道别,二人閑聊了幾句便分開了。
傍晚回客棧時,祁肆見到了從客棧出來的清輝,他神色匆忙,看起來有些憔悴,也不知他若是知曉明日沈俐便要離開會做何反應。
也不知明日回去,人間又過了幾個春秋。
翌日,祁肆原本以為沈俐會帶着他們經生林而回去,他竟直接以天道宮秘法在客棧内開了妖界與人間的通道。
“天道功法,着實妙不可言。”祁肆由衷稱贊道。
想當初她進妖界時,尋了許久的法子,耗時近一年才找到合适的時機,從生林回人間。回到人間後才發現人間已過了近三百年。震驚之餘也有許多的不适應。
沈俐謙虛道:“祁姑娘謬贊了。”
“叫我祁肆就行。”
覃沨笑道:“那我叫阿肆,可好?聽着親切。”
祁肆笑着點點頭。
沈俐将通道開到了天道宮,三人穿過通道便到了。覃沨剛到便被告知自己的師父來了,正在倡卿長老處救治。她當即前往。
祁肆聽到此話時,微微蹙眉,按妖界與人間的時間來算,他們将血靈送回,至少已經過了一年多了,怎還會在救治中?她此時看着盈繞着雲霧的天道宮,似乎覺得跟之前沒什麼區别。
沈俐将祁肆安頓好後,便第一時間去看望自己的師父。
天道宮是十大門派唯一個同時修三門術法的門派,分别是劍道、丹道與陣法。三門術法又分别對應了三位長老,而天道宮的長老三門術法皆練,隻是各有側重罷了。之前祁肆見到的倡榕長老便是修丹道的。
覃沨的父親倡卿,也就是沈俐的師父是修劍道與陣法的。倡卿長老在一次閉關修煉中,傷了身,已昏迷許久。玄門掌門玄清曾親自看過,也找不出受傷緣由,故此沈俐與覃沨便執着于尋破解之法。
覃沨與沈俐被攔在了倡卿房門外,攔人的是覃沨的師弟商譽。
商譽道:“師姐,師父忌打擾。”
覃沨停在門口,有些焦急:“師父進去多久了?”
“好幾日了。”
“師父身子可還好?”覃沨擔憂問道。
商譽松了神色,帶了些責備:“師姐,不辭而别總歸是下策。師父這些日子還是挂念你的。”
覃沨有些動容,心裡酸酸的:“可我送回去的信,一次都沒回我。”她在外的這些日子,也會給玄清寫信,見着些罕見的藥材,也會捎回玄門。
隻是從未見玄清回應,覃沨一直不敢回玄門,也是怕她師父生氣。
玄清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從房裡出來,一見到自己的弟子,便沉聲道:“還知道回來?”
“師父,弟子知錯。”覃沨許久不見師父,鼻頭一時有些發酸。
玄清沒再苛責她,淡淡道:“你父親暫無大礙,近日不要去打擾。”她說完便丢下兩人徑直去了天道宮掌門的議事處。
祁肆是第二日才知曉離他們将血靈送回天道宮,不過幾日而已,可若是按照妖界的時間,此時人間該過了幾年才是。
到底怎麼了?
此時走過一名天道宮弟子,她急忙拉住:“勞駕,覃沨與沈俐在哪裡?帶我去。”
那弟子知曉這是大師兄的貴客,見她神色嚴肅,也不過多追問:“大師兄與師妹在師父的院子裡。這便帶您去。”
祁肆見到兩人時,那兩人皆一臉沉重的表情立在院子裡。她走進後問了倡卿長老的境況,知曉無大礙後,便告知了兩人妖界的異常。
沈俐道:“為何會這樣?”
“尚未可知,我擔憂會對人間有影響。”祁肆道。
“不如告知掌門,查查藏書閣可有先例?”覃沨道。
祁肆點點頭:“正有此意,天道宮藏龍卧虎,或許能知曉緣由。但願是我杞人憂天。”
此時祁肆的除魔劍突然異動,她瞬間握緊,緊皺眉頭。
“怎麼了?”
“阿肆,怎麼了?”
沈俐與覃沨異口同聲。
祁肆道:“人間有魔王出世了。”
“什麼!”覃沨驚道。
沈俐還算鎮靜:“怎麼可能,幾百年了,魔物早沒了蹤影。且近日并未有魔息示警。”
“除魔劍不會有錯。”祁肆十分笃定,她将一個玉哨扔給覃沨,“我先去查看,若有異動,我會通過此物告知。”
“告辭了,兩位。”
祁肆說罷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