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像是被抓包的小孩,突然有些忐忑,鬼使神差地問:“你為什麼戴面具?”
郁風愣了下,沒想到她一醒來便問這個,坦然道:“妖王認得我。”
祁肆點了點頭,她沒問為何妖王認得他,也沒問為何不能讓妖王知曉他在妖界。
“你怎麼那麼倔?需要幫忙,為何不說?”郁風語氣還算溫和。他接着道:“覃沨醒了。”
“什麼......時候。”祁肆聲音有些沙啞。
郁風難得體貼地給她遞了杯水:“就你在擂台與妖王孤勇奮戰地時候。”
祁肆愣了一下,想起是眼前這人救了自己,便忽略了他方才話裡的嘲諷意味,一本正經道:“多謝。”
郁風看了她一眼:“你身體恢複得很快,傷好得差不多了,隻需再休息些時辰補充精力。”
祁肆點了點頭。這時覃沨回來了,她一見祁肆已經醒了,便急忙過來,關切道:“祁姑娘,你感覺如何?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祁肆見她精神十足,想必是恢複得不錯:“已無大礙。找到沈俐了嗎?”
覃沨搖了搖頭:“你受傷後,清輝将血靈帶了過來,讓我們帶着血靈走。可我們怎麼能......怎麼能安心出去,便以秘法先将血靈送了出去,等找到沈大哥再一起走。”
“後來我偷偷跟着他,他把我引到了郊外便不見了蹤影。”
祁肆道:“他跟沈俐之前認識?”
覃沨搖了搖頭:“從未聽沈大哥提起過他。也不知他帶走沈大哥是為什麼?”
郁風道:“不用太過擔憂,他不會害沈俐的。”
覃沨也看得出來,清輝之前時時刻刻都護着沈俐,可她還是擔憂,他不圖血靈,不圖無量尺,她根本不知道清輝到底要幹什麼。
郁風不知什麼時候出去了。
祁肆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覃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覃沨跟着她的視線,她看了看窗外道:“這妖界怎麼跟人間差不多。”
“妖王應當是效仿人間,他住的地方也跟皇宮差不多。”祁肆解釋道。
覃沨聽了話後也沒有繼續搭話的意思。
祁肆坐在床上,不住地環顧,忍不住道:“覃沨,那天擂台後來怎麼樣了?”
祁肆十分好奇郁風是怎麼在擂台上帶自己走的。
覃沨老實道:“你昏迷後,郁公子與妖王打了一架,妖王輸了,便将你帶走了。”
“沒了?”
“沒了。”
......
覃沨說得太過簡潔,其實郁風根本沒跟妖王動手,他能将妖王鋪天蓋地的妖氣在已簽生死狀的擂台上一擊崩碎,就沖這個,妖王便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跟他打。
祁肆倒是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祁姑娘,我知你是為尋沈俐,才劍走偏鋒......可下次莫要再以身犯險了,我們會擔心的。”覃沨囑咐道。
祁肆愣了一下,她看得出來覃沨是真的擔心自己,心裡有些暖意,祁肆在人間這麼多年,一個人慣了,便淡漠許多,做事也從來自己想辦法。當日在天道宮外,郁風說要幫自己,她也隻是笑笑從不放在心上,她知道能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可在岐山被獸王攻擊時,覃沨毫不猶豫的幫忙,在生林看到自己時,她臉上顯而易見的喜悅,甚至在萬靈劍宗拒絕她借用無量尺猶豫的神情......都讓祁肆覺得太鮮活了,她其實已經很久沒感受過朋友的滋味,算得上相熟的也就秦辛一人,可秦辛說話行事總帶着幾分不正經,與覃沨一本正經的真心實意到底不一樣。
覃沨的關切裡明顯帶着愧疚。
祁肆笑着道:“不用覺得愧疚,你答應了我出了妖界便借我無量尺,你們的事我本該盡心盡力。”
祁肆本是想安慰,可覃沨一聽這話,臉色迅速變得十分難看:“你不是這樣的人,為何要将自己說得如此不堪。”
覃沨扔下這句話,便出了屋子。
祁肆微微歎了口氣,在一定程度上來看,她确實沒說謊,她能如此費盡心力,确實是因為無量尺。算不得卑鄙,可也不見得有多光明正大。
祁肆的傷好得很快,又休息了那麼久,不免神清氣爽,她收拾了下從床上起來。
正準備出去,郁風便來了:“你準備出去?”
祁肆坦然:“嗯,妖界不宜久留,要找到沈俐,盡快出去。”
郁風道:“傷沒問題了?”
祁肆點點頭:“你用什麼治的傷,痊愈得太快了。”
郁風道:“秘法,不外傳。”
祁肆挑眉一笑,總覺得哪裡不對。
“我找到清輝了。”郁風道。
“他在哪裡?沈俐呢?”
“皇宮偏院,沈俐在宮外。他将沈俐藏得很好,妖王都沒發現。”
祁肆疑惑:“你怎麼找到他的?”
“那天在擂台,我帶你走了後,找人跟了他許久。”
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将過程一筆帶過,可祁肆知道,能在妖界跟蹤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畢竟妖都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一般,靈敏得很。
郁風接着道:“等覃沨回來,你與她先去接沈俐。”
祁肆點點頭:“你呢?”
郁風笑了下:“我去找清輝,還有些賬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