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的祭月儀式漸漸落下尾聲,百姓十分有秩序地排隊踏往月台放花燈。
無聲,靜默,唯有虔誠。
軒轅明夕靜靜地凝視着身着白袍之人,有些模糊的記憶似要爬上來。
南宮雅無聲地靠近,目光眺望着湖面,似是問話,卻并未看他:“如何?”
軒轅明夕回過神,身子未動,雖然今日一同遊月城,但她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很娴靜,二人也并未過多交流。
眼下雖靠近卻身形端正,面色溫和,全無輕浮。他平視前方,語氣尋常:“祭月大典自是震撼。”
“那麼你對暗影閣的看法是否發生了改變?”
玥兒幾人在另一處,因此欄台邊就隻剩了二人。她親自說出暗影閣,軒轅明夕并未感到驚訝,以這幾日的相處來看,她所言所行皆不似常人。
清冷的目光往下,落在湖面的天香月蓮花燈上,語氣平緩:“怎麼,二小姐也要來當說客。”
即便軒轅明夕對于南宮傲為暗影閣閣主之事乃猜測,不過卻認為所疑非錯,若非如此,他們一路行來不會如此順利,想必即便是柳澤山莊之事,或許也在計劃中。
南宮雅斜靠在欄杆上,輕薄的紗衣在風中擺動,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是沒有男人能拒絕的美妙。
她收回平和的目光,嘴角彎起的笑宛若夜空猛然綻放的煙火:“我怎會當說客,我隻是舍不得阿言罷了。”
聞言,軒轅明夕心頭一凜,眼睫微沉,想起她對林言做的事心頭微微湧上絲惱意。
還未等來答話,她又道:“瞧,我不過一句話就讓你周身的金光動了,我的血液都跟着微微發燙了呢。我可真好奇情和欲有何區别,怎會令凡人如此在意。”
說罷,她擡起指尖,隻見月台下方兩個本來并肩的男女頃刻間吻在一起,旋即抱坐一團,竟是不顧一切交合起來。
蜚糜聲飄入耳裡,軒轅明夕心無波瀾,他直視着南宮雅,清水眼好比深潭:“你想對阿言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她是莫顔召喚而來,”頓了頓,南宮雅卻又道:“不過待她離開這具身體時我想将她留下,哦,你不是也在等莫顔回來,想讓她給阿言重新找具身體,這件事我也可以做,不若這樣,你先讓阿言陪我幾日,然後我再将她還你。”
月光落入清水的眼眸,卻照不出光亮。
軒轅明夕忍住将她扔進湖裡的沖動,平靜道:“你究竟為何對阿言如此執着?”
南宮雅卻反問:“那你又為何對她如此執着?”
“因為我愛她。”
“愛?愛是什麼?”
“愛,”軒轅明夕微微低喃,憶起過往種種,皆如繁花飄落,他亦不知何時對林言動情,而到如今卻無法自拔。
見他未答話,南宮雅輕笑了聲:“瞧,世人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方才我不過灑了些迷情香,勾起他們的欲望,他們便不顧眼光滾作一團,人間的情與欲大概并無區别,男人觊觎女人的身子,你或許也并無不同。”
如此話卻并未令軒轅明夕惱怒。
南宮雅又改口道:“我說錯了,你中意阿言的靈魂,她的靈魂很可口,可我認為靈魂的美妙與身體并無區别,都是為了滿足你的欲望。”
風裡夾帶着不知名的香,還有遠處的天籁之音。
軒轅明夕微微側頭,凝視她清澈的目光,好似看到昨夜她對林言說那些話的場面,他微擰眉:“你說得沒錯,我對阿言确有欲望,可這種欲望卻并非你用迷香讓他們滿足身體的渴望,欲求乃人之天性,尋常人無法經得起挑逗,然而我對阿言,欲因愛而生。”
他并非未曾想過,是否因情蠱自己才會如此渴求她,若沒有情蠱,沒有媚術,他還會那樣無法自控地占有她,得到她嗎?
月光将他照得很亮,渾身都飄着金光,裡面夾帶着微微的藍,好似銀河中閃動的光。
南宮雅輕輕伸出手,試圖捉住那閃動的微微藍光。
軒轅明夕往旁側去,眼底并未有嫌惡:“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林言說南宮雅是對莫顔執着才會出口調笑,可即便相似的靈魂也并非同一人,他疑惑其中是否存在什麼,而他先前也懷疑林言有什麼與衆不同,這或許很重要。
“問題?我不是說了嗎,她令我血液沸騰,你纏着她不分晝夜,不也是因她好吃才欲求不滿的嗎?”
欲求不滿?軒轅明夕不可否認。
南宮雅微微側頭,指尖捏住一片藍花:“你說人皆有欲,我相當認同,況且既然有欲便該被滿足,你瞧,他們臉上多開心。”
月台下方的二人大汗淋漓,雖在陰影之中,卻仍能看到臉上的笑意。
軒轅明夕盯着她純真的目光,全然無法說出道理,難怪昨夜林言一提起她便無語,他微垂眸,沉吟片刻道:“若有一日你能明白情,便不會認為男女間隻是交合便能滿足。”
“可我永遠也不會明白,”南宮雅吹落掌心的藍光:“像大姐那樣為了情裝瘋賣傻,我可不屑。”
先前林言便同軒轅明夕談過南宮葉可能是扮作瘋癫,他亦如此認為。
想到她今夜獨自呆在天狼堡,本就漂浮的心又被風刮起,他甚至想立刻趕回去。
天狼堡内,林言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南宮葉迅速點住穴道,并将她放到床上。她無法動彈,卻仍忍不住問道:“你要開始了嗎?”
“你知道她為何要召喚你到這具身體裡嗎?”南宮葉坐在床沿撥弄着烏黑的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