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家飯館前的水箱裡都裝着鮮活海産,供食客挑選現殺,疍民清晨送貨上門,養到夜晚仍鮮活跳動。飯館前支着烤架與碩大炒鍋,煙火氣十足。
盛堂帶遂晚就近走進一家,堂中有二三食客,他要了個小包廂,老闆遞菜單上來,他征詢遂晚的意見。
遂晚看了看隻要了一份粿條湯粉,盛堂便又加了鮮魚、烏參、幹炒牛河和兩隻椰青。
等餐食的時候,遂晚說想出去看看海岸,盛堂笑吟吟起身陪她同去。
夜晚實際上看到的海景是黑黢黢模糊一片的,這裡離海岸有些距離,隻能聽見疊宕不絕的潮聲。月上中天,遠處海面偶爾有船隻夜渡,一點光亮浮動遠去,再遠處,是海上靜立閃爍的燈塔。
遂晚出生在海港,其實對大海和行船再熟悉不過,但和他一起并肩去看,看夜幕降臨下他們初遇的海灣,仍像是翻閱人生嶄新的篇章。
她站了一會兒,飯館門前有老闆手紮的木秋千,給小崽玩兒的,她坐了上去,留出另一邊示意盛堂一起坐。
盛堂走到她身後,俯身說:“坐中間啊,抓穩些。”雙手推她的背,穩穩地,推着她越蕩越高。
她在夜風裡徜徉,每一下脊背觸及他有力的掌心,而他隔着衣衫撫上她精巧纖秀的蝴蝶骨。
她偏過半張臉,略略回眸,眼前開闊的場景她偏不看,隻想看身後那人一眼。可卻看不全他,隻望見他護在自己兩肩之外的手臂,随時在她意外跌落時接住她。
她說道:“不用推了,我自己能蕩起來的。”說着伸腿蕩了兩下,由于與之前用的力道不一,秋千繩索亂顫起來。
盛堂輕笑,還是一如既往推她,遂晚随口說,她在報紙上見巴黎水岸有摩天輪,座艙随轉輪緩緩升空,制高點達百米,能夠俯瞰城市夜景。
盛堂說,的确如此。他曾随父母去巴黎遊覽,見過那種摩天輪,不過當時未覺得多麼有趣,便沒有坐上去罷了。
現下他說:“我記下了,你喜歡高處,有機會定帶你實現願望。”手底則不由加力,推她蕩得更高。雖然蕩得再高,秋千繩索有限,連海面也不能加倍望見。
遂晚咯咯笑着,惬意自在,“高處誰不喜歡?将來我們并肩站在某個地方,看雲端,看初陽。”
飯館老闆在他們身後喊:“先生小姐,您餐上齊了!”
遂晩依依不舍地走下秋千,和盛堂回到飯館包廂,老闆新鮮劈開兩隻椰青,插入彩色塑料吸管,給他們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