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着孟聽寒走近時,眼見着馬車邊上,雲泉的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回府。”長公主還回憶着臨走前見到的那人的眼神,全然沒注意到那兩人在暗暗較勁。
魏長沁看着二人向自己伸出的手,幾乎沒有猶豫,抓住雲泉,把她拉近自己。
“今天還挺冷的。”魏長沁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刻意回避了孟聽寒的視線,“回去後記得多穿些。”
她的思緒始終停不下來,或者說不敢停下來。
許久不見,孟聽寒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不知道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被他拯救後出現的錯覺,她的心狂跳不止。
簡直快要跳出嗓子眼。
“公主。”
雲泉似是醞釀了許久,即使側着臉,也能看得出臉頰鼓鼓的,“既然孟侍衛回來了,是不是就不用雲泉伺候了?”
長公主擡手撩起帷幔,看着窗外:“誰說的,今天你跟着,明天他跟着呗。”
“實在不行…”
視線收回,魏長沁把身子湊近,戳了戳雲泉臉頰,“你倆一起?你白天,他夜裡?”
雲泉愣在原地,長公主看着她的反應,沒來由的就覺得心情好。
“開玩笑的。”魏長沁看着雲泉若有所思的樣子,在她說出什麼可不挽回的東西之前,趕緊刹車。
雲泉不自然地盯着二人的鞋尖,咬着唇,手指絞在一起:“您…跟我私下說說就行……這話千萬不要和孟侍衛說……”
“………他絕對會同意的…”
雲泉的聲音愈發地小,氣氛使然,魏長沁也乖乖止住了這不着邊際的對話。
當局者迷,事實也确實如此。
她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又是賭坊又是那女孩兒,弄得她措手不及。
長公主看書看得頭腦發脹,合上書頁,閉上眼捏了捏鼻梁。
“公主累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孟聽寒适時地端着茶盞走到桌前,揭開蓋碗,将杯盞遞到她手邊。
魏長沁睜開眼睛,接過他幾乎是強塞到自己手上的茶,慢條斯理地小口啜飲。
“…還沒問你,回家後是否一切都好。”
菊花枸杞茶,入口後是淡淡的甜味。
她說這話也不是客套的問候,而是真的有些好奇。
前世孟聽寒走後,她也并未找過他。
一方面是咽不下那口氣,另一方面是她早已經自顧不暇。
孟聽寒含糊地應了一聲,似乎是不想深入這個話題,把她手裡捧着的杯盞拿走:“小半月不見,公主還是這般光彩照人。”
“是嗎。”魏長沁擡手輕撫自己的臉,在屋子裡坐得太久,身上倒有些冷了,緩緩從案前起身,“不過現在獻殷勤,是不是太晚了?”
孟聽寒笑着牽起她的手:“臣說這些可都是發自真心的。公主,屋子裡有些悶,出去走走吧。”
她也說不清是否是錯覺,經此一别,他反倒對自己熱情了不少。
說話時格外注意着壓低嗓音,臉上的笑容也比從前多得多,不論何時何地都要貼在她旁邊。
還說被人撞見就要跳河,現在看來,倒也未必吧。
孟聽寒把她領到花廊下,離開片刻後再出現,從懷裡掏出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放在她手心。
溫熱的小東西輕輕動作,定睛一看,竟然是宮宴前被她撿到的那隻鳥。
那時候看來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在下人房中竟然被救活了。
孟聽寒不願讓她在書桌前久坐,每天都變着花樣哄她四處閑逛,如今辦法用盡,竟然把如此重責壓在一隻小鳥身上。
魏長沁楞楞地盯着手心,雙手捧着它,或許是天太冷了,雀鳥縮成一團,動都不願動。
“天冷了,即使放歸,恐怕也是難捱過嚴冬。等開春再放回樹上的鳥巢中吧。”
她小心地撫摸着手中的小毛團,雀鳥也不怕人,閉着眼睛似乎很享受,“好乖啊…”
孟聽寒站在她身邊,俯下身:“公主若是喜歡,不如就養在身邊吧。”
手中的雀鳥适時叫了幾聲,也不知是答應還是拒絕的意思。
魏長沁抿着唇笑着,眼底盈滿溫柔憐惜,伸出手指再想摸摸,雀鳥一口把她的手指銜住,估計是餓了。
她一門心思撲在那小鳥兒身上,完全沒注意到孟聽寒的神情。
好像呆住了,眼神毫不掩藏地落在她身上,直勾勾的凝望着,眼中微暈着天光。
孟聽寒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正欲動作,隻聽得廊下傳來一陣急切細密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