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寒抿了抿唇，握緊的拳頭又舒展開，搖了搖頭，探下身子：“我不會殺你。從前你怎麼待我，我要百倍償還。”

許久不見，她身上還是彌漫着一股玉蘭的清香，若有似無，卻始終萦繞。

孟聽寒擡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和自己對視。

“你不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孟聽寒的手不知是因用力而顫抖，還是因他沉寂已久的心。

他頭一次遇到魏長沁啞火不回嘴，見她牙關緊咬，還以為她在齒間藏了毒藥，也顧不上其他，用巧勁捏開她的嘴。

“冒犯了。”孟聽寒嘴上如是說着，手上動作絲毫沒有遲疑，手指探入她口中探查一番。溫暖濕滑的觸感讓他心中一蕩，确定沒有藏着東西，這才舒了口氣，“公主千金之軀，可千萬要愛惜身體。”

“咳咳！”魏長沁一把推開孟聽寒，他手上的血腥味兒在嘴裡蔓延開，反胃得不行，“惡心的東西。”

見她如此有精神，孟聽寒總算是放心了一些：“我也隻是擔心公主的安危。公主，你若不願跟我走，就别怪我用強了。”

孟聽寒下了最後通牒，她當然不願坐以待斃。下定決心一般後退半步，魏長沁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雙手握住想與他對峙。

“我知道公主向來養尊處優，并未習過武。”孟聽寒眼中絲毫沒有懼色，十分從容地提着長劍逼近她，眸子微眯，“還是公主覺得自己天賦異禀，可以殺了我，再遠走高飛？”

魏長沁始終與他保持着距離，一路被他逼着後退，直到身體抵在牆上，退無可退。

她笑得瘋狂，仿佛一隻準備殊死一搏的困獸，眼露兇光死死盯着孟聽寒，手上調轉匕首，用力刺入自己心口。

“我必定不會讓你得償所願。”匕首十分鋒利，刺破如綢緞般細嫩的肌膚更是輕而易舉。

這匕首她早就磨了又磨，隻等着山窮水盡時好給自己解脫。

魏長沁雖然沒有上前線，但曾去過幾次敵國營帳中講和。

她遠遠見過那個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将領，當下心中就有了斷定。

畢竟自己曾經養過的狗，他化成灰了她都能認出來。

她害怕自己插得不夠深，但手上已經使不上勁了。

魏長沁喉中一甜，竟嘔出一口血來，她沒想到自己竟會走得這麼狼狽，明明還好好打扮了一番，也換上了剛裁好的新衣，結果還是弄得這麼不體面。

“好疼啊。”魏長沁靠在牆上，雙腿沒了力氣支撐，慢慢從牆上滑落在地。

呆呆地看着頭頂上的天，她感覺到一陣溫暖，難道是母親和哥哥來了嗎。

她本想就這樣睡過去，可耳邊湧起潮水似的音浪：“……你真的很吵…”

魏長沁這才發現自己被他抱在懷裡，她真的很想看看孟聽寒的表情，憤怒，不甘，還是快意解恨呢。

意識渙散前，她感覺肩膀處又濕又涼，她本能地想擡手抹掉眼淚，但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或許是時間到了吧。

到頭來，若大夢一場，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沒留下。

意識漸漸消散，最後眼前隻剩白茫茫一片，可為何耳邊還是這麼吵？

“閉嘴！”

此話一出，四周瞬間萬籁俱寂。

“公主…”一雙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脖頸，大手的主人伏在她耳邊吐氣如蘭，“怎麼突然動了這麼大的怒？桐君陪您喝會酒，消消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