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書生模樣。
女子看到何必,欠身又是兩聲道歉:“抱歉抱歉,我方才跑得有些急,不小心撞到姑娘。”
何必回:“沒關系”人多眼亂的情況下,難免會撞到别人或是被人撞到。
遠處有人朝這邊喊了一聲“珠珠”,話音落下,撞了何必的女子欠了下身,轉身朝喊她的婦人跑了過去。
何必聽到婦人喊出女子名字時愣了愣,總覺得這名字似是在哪聽過,目光随着女子背影瞧了過去,看到接應女子的婦人時,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這婦人豈不是那日在城外礦場裡見到的婦人嗎,那時婦人正和别人說着她女兒朱珠的終身大事。
何必看着朱珠和婦人,心道這景雲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一邊等着何必的春桃見自家小姐愣住不走,等不及先走了過來。
春桃問:“小姐,還不回嗎?”
“走吧。”何必說完向馬車走去。
何必回府用過飯,在府裡待着無聊,便喊了春桃抱上貓,去了百草堂。拐到百草堂所在的大道,快到地方時,迎面遇到了一位“故人”。
一位喜愛紅裝的“故人”,故人蒙着紅色面紗,未被面紗遮住的一雙眼睛水靈靈的,眼神勾魂奪魄,路過的不論是女人還是男人,都忍不住朝她看上兩眼。
何必見到這位“故人”的一瞬間,隻想躲進一邊巷子避開。
奈何這位故人的眼神實在太好了點,十步外便瞧見了何必,在何必擡腳時,故人遠遠喊道:“何小姐”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何必的心如沉入深淵,在她停住的時間,千金已經走了過來。
千金見到何必,道:“許久不見,何小姐”
何必回神,轉身道:“姑娘好”
千金看着何必笑了笑,她的眼睛帶笑,月亮彎彎的眸子帶着魅惑,緩慢眨眼的動作有些迷人。
“何小姐上次突然離開,害我傷心了好些日子,生怕是招呼不周,惹得何小姐不滿意。”千金說着眼神又帶了那天一樣的幽幽怨怨。
何必忙道:“怎麼會,姑娘好意,是我沒有福分,那日事務纏身,不得不離開。”
千金聽了眼神裡的那些幽幽怨怨才散了。
何必現在隻想着要怎麼快些結束,所以接下來千金說了什麼何必是一句也沒聽進耳朵裡。在聽到千金說了句“下次何小姐再來必定好好招待”的話時,何必慌亂不擇回了句“好”。
千金說完告辭離開。跟在千金身後的丫頭路過何必時,忽然瞪了何必一眼,眼神像刀一樣,帶着幽暗深淵一般的陰寒。
丫頭隻瞪了何必一眼,随即便跟着千金離開了。若非确實感覺到那一瞬的可怖,何必還當是自己錯覺。何必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愣了愣。那丫鬟手裡提着兩包油紙包跟着千金走遠。何必仔細回想了下那丫鬟的樣貌,丫鬟樣貌稀松平常,放在人群中并不顯眼,何必不曾記得自己有得罪過她。
千金兩人漸漸走遠,何必回神,轉頭便看到了一旁瞪着她的春桃,看到時愣了愣,問春桃道:“你怎麼也瞪我?”
春桃低頭撫了撫懷裡的貓,回了句:“奴婢沒有。”她家小姐夜宿醉鄉樓的消息,如今傳得滿城皆知,千金外出雖然都蒙着面,但春桃一猜也知道是花魁娘子,又聽她家小姐與千金言語暧昧,心裡為二少夫人抱不平,故而瞪了自家小姐一眼。隻是雖然瞪了,卻也不會承認,春桃可還記着自家小姐那天的糖葫蘆之仇。
何必見此無語,轉身向百草堂走去。
百草堂前鋪,藥鋪裡的夥計們都忙得熱火朝天,藥鋪裡的病人多是來買除蚊蟲藥的。入秋蚊蟲甚是猖獗,咬起人來下口更是狠絕,不少人身上起了大片疙瘩消散不去,不癢卻疼,故來求醫問診。
店裡有夥計看到何必,招呼問了聲好,何必應了聲,看了眼傅流雲問診的小竹簾隔間,見傅流雲正忙,便與春桃穿過門去了後院。
何必徑直到了林啟山的木匠作坊屋,還沒進屋,便聽到了屋裡做工的聲響。
何必掀起門簾進去,見林啟山正和一個徒弟在編之前那個蝈蝈籠子。籠子已做好八.九成,已到了收尾工作。
門徒聽到聲音,擡頭看到進來的何必,喊了聲:“必瑤小姐”
聽到聲音林啟山才回神,轉身時看到何必笑了笑道:“瑤兒來了”
何必問了聲好,又問道:“這蝈蝈籠子,阿爹還沒有做完嗎?”
林啟山回道:“還差一些。”
何必走近看了看,又道:“阿爹,我這些日子可以幫你打打下手。”
林啟山聽了轉身看了看何必,問道:“瑤兒想學?”
何必道:“有些好奇,想知道如何不用别的,便能将竹子編成如此規模宏大的作品。”
“瑤兒若想學,阿爹教你。”
“謝謝阿爹。”
“那你今日先看我們做,有空了我給你好好講講。”
“好”何必說完站到旁邊。
春桃看了會覺得無聊,離開去了前鋪。進了藥鋪時,剛好見到送病人離開的青鈴。
春桃嘴角揚起笑意,抱着貓跑了過去。
青鈴轉身見到春桃,詫異道:“你怎麼來了?”
春桃回:“小姐要來百草堂,便帶着我來了。”
青鈴道:“你說你家小姐也來了?”
“嗯”春桃點頭:“現在在後院看林老爺編竹子呢。”
青鈴聽了,擡頭朝通向後院的過門看了看。
春桃想着話題和青鈴聊天,想了想對青鈴道:“你知道我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誰嗎?”
青鈴問:“誰?”
春桃彎腰靠近青鈴,小聲道:“醉鄉樓的花魁娘子。”
青鈴皺了皺眉。
“她路上攔下我家小姐,聊了好半天。”
青鈴聽完,對春桃道:“你先自己待會,今日病人有點多,我去幫小姐的忙。”
“好”春桃有些失落,抱着貓點了點頭。
青鈴回了小竹簾隔間。
申時六刻,林啟山将籠子收了尾。
何必過去看了看,轉身問林啟山道:“阿爹,這些竹子都是用自鎖工藝編織到一起的嗎?”
林啟山道:“大部分是,還有一些地方是自鎖沒辦法處理的。”
何必又問:“阿爹在做這個蝈蝈籠子之前,是不是還費了不少精力構思圖畫?”
林啟山笑了笑:“那是自然,這個制作起來太過複雜,時間一長,有些細節我會記不清,所以還是記下來好一點。”
何必聽着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窗外,見日已偏西,道:“時候不早了,我改日再來向阿爹您請教。”
林啟山回了聲:“好。”
何必離開去了前面藥鋪。藥鋪裡買藥問診的病人已少了很多。何必掀起門簾,便聽到一個闊别已久的聲音問了句:“多少錢?”
是南風的聲音。
乍然聽到這聲音時何必愣了愣,回過神循着聲音瞧了過去,在藥櫃那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何必一愣,正準備過去看一下是不是南風時,買藥的人已付了銀兩,提着藥包離開了藥鋪。何必回神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