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皺着眉想了好一會後,忽道:“哦,奴婢想起來了!早上給貓收拾貓籃子的時候,在它卧着的團子上發現了一根羽毛。”
何必詫異道:“羽毛?”
春桃點頭:“奴婢還以為是雞毛,現在想想,倒不像是雞毛。”
“那是什麼?”
“雞毛色彩斑斓,但那根羽毛,卻是偏灰黑色,倒像是,鴿子身上的。”
“鴿子?”何必看着手裡的圓筒油紙,忽然眼睛一亮。她想到了一件事,一件這油紙很可能的用途——飛鴿傳書。
何必轉身問春桃:“家裡附近的那些府邸,有沒有誰家養了鴿子?”
春桃想了想,道:“有吧……啊對了,奴婢在院裡見過一次信鴿,穿過咱家院子,飛去了府後那邊。”
“家裡後面的府邸,是誰家的?”
“多了,有綢緞莊陳老闆家,有糧油店賀老闆家,還有别的一些大老闆,啊還有城外礦局監督沈如林大人!”
何必聽着皺了皺眉,這些人聽起來都有可能會養信鴿。因為景雲城的商人,在全國各地有分店,平日若有什麼事情,很需要飛鴿傳信。而且,他們聽起來都和“賬本”有關系。
何必低頭又看了看那張油紙,紙上還是那幾個字,再也瞧不出别的什麼。她又看了看貓,心道或許是貓吃了哪家傳信的信鴿,隻是不知道是誰家的,看來也無法去道歉了。
忽然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春桃轉身看到是傅流雲,忙行禮道:“二少夫人好”
傅流雲點了點頭,她走過去看了看貓,問:“貓沒事了吧?”
何必回神,見是傅流雲,回道:“沒事了,謝謝你。”
“沒事就好。”傅流雲轉身又囑托了春桃一句:“貓身子上還有抓傷,近日别讓它碰水。”
春桃應道:“是”
傅流雲回身看了眼何必,似乎猶豫着要說什麼,片刻後隻說:“醫館還有病人等着,我先回去了。”
何必點了點頭。
傅流雲轉身離開,沒有和何必再說别的。即便是春桃,也瞧出來傅流雲有話說,待傅流雲走遠些後,春桃忍不住嘀咕道:“二少夫人剛剛分明想要和小姐說别的話的,小姐你怎麼不多問一句?”
何必餘光看了春桃一眼,視線落在傅流雲身上,看着傅流雲進了前面醫館,看不見傅流雲的時候收回了視線。
春桃見何必沒說話,又嘀咕一句:“二少夫人今日也算幫了您一個大忙,别的不說,您也該好好謝謝她。”
何必看向春桃,道:“你改個名吧,叫.春曉吧,叽叽喳喳的好像鳥兒叫。”
春桃聽了還沒反應過來,何必已經抱上貓離開。春桃回過神急忙跟了上去。
回府路上,春桃看了何必幾眼,說道:“二少夫人不僅人長的好看,醫術也這麼高明”她先誇了傅流雲兩句,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奴婢真的想不明白二少夫人看上小姐哪一點。”
何必正四處看着路邊小攤,視線剛停留在一個糖葫蘆小攤上,忽然聽到春桃這句話,停住腳步轉身道:“桃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春桃說時擡着下巴,那樣子一看就知還沒放下剛才何必說她聒噪的事。
何必挑了挑眉:“本小姐天生麗質秀外慧中,你眼拙看不出來我不怪你。”她說完将貓遞給春桃,轉身朝着糖葫蘆攤走去。
春桃吐了吐舌頭道:“臭美!”她說時何必已買了兩串糖葫蘆過來。
何必笑着看着春桃,笑得有些奸詐,她道:“桃子,隻要你說‘我家小姐最好’,我就給你一串。”何必拿着兩串糖葫蘆逼近春桃。貓的事情解決,她也有心情和春桃開玩笑。
春桃擡了擡下巴道:“奴婢才不會為了一串糖葫蘆出賣良心!”
“那兩串”春桃話音剛落就聽到何必回了一句。春桃聽了愣住,她抿着嘴唇,眼睛盯着那兩串糖葫蘆。
糖葫蘆在眼前晃着,一面是誘惑,一面是良心。
懷裡的貓伸了伸腰喵一聲叫。
何必循循善誘:“一句話,換兩串糖葫蘆,這筆生意不虧,況且我待你一直也不算薄,說這句也不算是違心,不是嗎?”
春桃吞了吞口水,有些心動。
何必看了眼春桃,舉起一串,咬了一顆裹糖山楂,糖衣在牙間嘎嘣一聲碎裂,何必得意乜了眼春桃。
春桃恨得跺腳。
何必轉身離開,她手裡舉着糖葫蘆走在前邊,款步逍遙,好不自在。春桃抱着貓氣鼓鼓跟在何必身後。
傅流雲醫術如何景雲城人盡皆知,春桃所言非虛,何必又怎犯得着因為一句實話而與春桃過不去?她不過是與春桃開個玩笑。
走過一段路後,何必停下腳步,看着身後姗姗走來的春桃,無奈搖了搖頭,歎道:“也不知道你收了别人什麼好處,誇我一句竟也不願意,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呐,給你,氣鼓鼓的桃子變成包子可不好了”說着将一串糖葫蘆遞給春桃。
春桃看了眼糖葫蘆,又擡頭看了眼何必,伸手接過了糖葫蘆,氣鼓鼓的臉蛋一瞬化作一朵盛開的桃花模樣。
何必伸手接過貓,看着春桃無奈笑了笑,也不知該說她單純還是笨。
兩人回到何府,進府時遇上了準備出去的沈七葉。春桃見到沈七葉,放下手裡的糖葫蘆問了聲好。
沈七葉微笑着點了下頭,轉身看向何必問道:“瑤妹,你們從哪裡回來?”
何必回:“百草堂。”
沈七葉又看向春桃道:“春桃喜歡吃糖葫蘆?”
春桃還未回答,何必先說道:“好吃的東西她哪個會不喜歡”
春桃的話随着糖葫蘆噎在了嗓子裡,隻憤憤又無奈看了何必一眼。
沈七葉聽了笑道:“那改日我請你們吃好吃的。北方有些美食,比糖葫蘆更好吃。”
春桃聽了眼睛直冒星星,急切着咽下糖葫蘆道:“謝少夫人!”
何必見此道:“七葉你可别寵她,小心養出一隻小白眼狼。”
春桃不服氣,比了個鬼臉。
何必見了皺了皺鼻子,回了個鬼臉。
二人雖說是主仆關系,但相處得卻更像姐妹。沈七葉看着兩人笑了笑,目光落在春桃臉上時頓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