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男人傷得更重一些,他斷了兩根肋骨,腿骨骨折,臉因為劇痛而變得慘白,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不習慣地放下手,謝菡維持着基本的禮貌:“不好意思,但我現在很忙,不能陪柳小姐,可以放開他們嗎?”
帶着耳麥與墨鏡的黑衣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後面的人将那一女一男放下,女人連忙攙扶起男人,但因為走動的動作,自己也疼得臉色一白。
黑衣人依舊沒有離開,他說:“小姐邀請您一同聚餐。”
謝菡沒說話,他看着被隔開的教徒微皺眉頭,抿起的嘴唇表達了他的不滿。
黑衣人:“他們需要療傷,您确定要拖下去嗎?”
兩方僵持了一會,最後謝菡歎了口氣,還是答應了柳小姐的邀約。
他到地方的時候,柳策宜已經在等他了。
看見謝菡,柳策宜眼前一亮,她揮手示意保镖退下,為首的那個遲疑地叫了聲“小姐”,不是很想離開。但柳策宜沒等他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
“我叫你們滾。”
謝菡的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他拂了拂身上純白的教袍,壓下對柳策宜的厭惡。
唯我獨尊的二世祖。
柳策宜沒有看那些保镖,她眼裡現在隻有謝菡·哈爾頓。柳策宜喜歡美麗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物。
謝菡是典型的西區人,金發藍眼,眼窩深邃,鼻梁高挺。他的頭發顔色很淺,其實更像白色,配上他純白沒有雜色的教衣裡袍,像是一座大理石雕像。
他長的有些像傅江冉,特别是那雙藍眼睛。但他神色端莊,眼中帶着神職人員特有的寬容,完全沒有傅江冉的淩厲。
又不太像。
柳策宜細細打量,輕浮的目光在他的臉上轉來轉去。
謝菡很少被這樣打量。他是教會的司铎,二十四區神學盛行,超過一半人都信教,哪怕不信,對教會也保持着最基本的尊敬。
頂着讓他不适的目光,謝菡拉開椅子坐下,冷淡地柳策宜打招呼。
“柳小姐下午好。”
“你好~”
柳策宜甜膩的聲音讓謝菡倒茶的手一頓,他垂下眼睑,繼續為自己倒了杯茶。
他摸了摸杯壁,茶是溫的,剛好可以入口的程度。
“你們二十四區的人都這麼好看嗎?你們區長也好看。”
“她很漂亮。”
柳策宜見過二十四區區長一面,在二十四區戰争勝利表彰會上。
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穿着軍裝,身材颀長,堅實有力的女人。
她面帶微笑,神色寬厚從容,從骨子裡迸發出一種力量感,理所當然地成為視覺中心。
隻是看着她你就相信,她會帶你走向勝利。
謝菡有些愣住了,他從來沒有聽過有人用漂亮這個詞形容二十四區區長簡玄。
人們提起她,總是說她平和、中正,但又不失雷厲風行的強硬。
謝菡:“外貌不重要,一個人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柳小姐有空關心他人的樣貌,不如多提升提升自己。”
柳策宜一愣:“提升自己?”
謝菡擡起頭,微笑,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是的,你是我見過最膚淺的人,輕浮又傲慢,如果連提升自己的想法都沒有,那也——”
“太讓人作嘔了吧。”
他拿着杯子站起身,毫不猶豫朝柳策宜的臉上一潑。
“啊!”
柳策宜驚叫一聲,狼狽地擦臉,她不敢置信地擡起頭,氣得發抖。
“謝菡!”
謝菡向前兩步,握住她亂擦的手腕。他的手很冷,哪怕在暖氣房也沒有變得溫暖,冷得柳策宜一個激靈。
柳策宜的視線落在謝菡的手上,他的手也很好看,膚色蒼白,骨節分明。
他的手很冷,卻慢慢染上了她的體溫。
柳策宜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她不喜歡和别人皮膚挨着皮膚,那種溫熱的觸感讓她覺得尴尬又惡心。
但謝菡的手很冷,惡心稍微退卻,占據大腦的是憤怒。
憤怒,惡心,讓她的心髒跳得飛快,她擡起頭看謝菡,臉上像是過敏一般迅速泛起紅色。
“你!你完了!”
看得謝菡一愣,但他還是做了自己來時就想好的行為。他握着柳策宜的手腕向後一提一轉,喀嚓一聲,柳策宜的手臂無力地垂下。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柳策宜痛苦的尖叫——
“啊!”
視線在柳策宜紅得不正常的臉上停了兩秒,謝菡退後兩步,再次拂了拂自己純白的教袍,他臉上沒有報仇的快意,隻有冷漠。
她的保镖聞聲而來,一部分堵在門口,一部分連忙過來檢查柳策宜的情況。謝菡也不慌張,他說:“她需要療傷,你們要堵在這嗎?”
身後,是柳策宜痛到發抖的聲音,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謝菡!你給我等着!”
他居然敢,這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