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溫柔善良的人不會扔了他送給虞泠的謝禮。

更不會誤以為他想攀附虞泠，然後潑他一臉的水。

虞溪就是一個表裡不一的瘋子。

聞言，虞泠瞪大眼睛，她第一次聽見有人用瘋子形容虞溪。

她亮晶晶的眼眸被怒火點燃，虞泠不滿地錘了一拳駕駛位的靠背，又被痛得龇牙咧嘴。

“你憑什麼說我姐是瘋子？我姐怎麼就是瘋子了？我姐那麼溫柔怎麼瘋了？”

感受後背傳來的沖擊力，李一面無表情。

這兩姐妹都不正常。

剛剛選她，她還高興着，現在他說出理由，她又不高興了。

她不是不喜歡虞溪嗎？

覺得虞溪搶了她的親情，搶了她的愛情，恨不得虞溪消失嗎？

逼着虞溪離開的，不是她嗎？

李一實在搞不懂這兩姐妹之間的恩恩怨怨，隻能跟虞泠道歉息事甯人。

“對不起，我說錯了。”

“虞溪……太完美了，完美到像電影裡的變态反派。”

“做什麼都一絲不苟，看什麼都雲淡風輕。”

“所以我才覺得她是瘋子，是我的用詞不當，對不起，冒犯了虞小姐。”

在旁人眼裡，虞溪除了身體不好，稱得上完美。

聰慧，冷靜，善良，美麗。

學習優異，待人耐心。

和虞泠正相反。

聽見李一的解釋，虞泠又不高興了。

她想，虞溪哪有那麼好，太誇張了。

虞溪也隻是個會生氣愛吃醋的凡人罷了。

而且明明選擇的是她，給出的理由卻都跟虞溪有關，半句話不提她的優點，他喜歡她的地方。

哪怕說一句她好看都行。

虞泠縮在角落，繼續看窗外，不想再理李一。

他和别人沒什麼不同，隻要她和虞溪站在一起，大家永遠都隻能看見虞溪。

李一敏銳地察覺到虞泠的不悅，仿佛被她的情緒污染，他也開始覺得不适。

像是有東西堵住氣管，讓他的呼吸不太順暢。

他不斷吞咽口水，想将堵在嗓子裡的郁氣咽下，但在幾乎死寂的沉默中，那股郁氣反而擴散開來。

甚至通過血管蔓延到心髒。

他又像聽虞泠的聲音了。

想聽她溫柔，俏皮，又有些低啞的聲音。

于是他第一次正視了自己的感情，斟酌言辭，再次給出理由：“而且我覺得虞小姐很可愛。”

虞泠反應了會，才意識到他還在回答她的問題。

她傻愣愣的重複李一的話：“可愛？”

察覺到虞泠對他不再那麼排斥，李一松了口氣。

“嗯，虞小姐很可愛。”

乖乖吃下他喂的蘋果很可愛，被他吓了一跳的樣子很可愛，會靠着他取暖也很可愛。

現在傻傻地反問他也很可愛。

李一一怔，原來在他眼裡，虞泠這麼可愛嗎？

虞泠總是讓他不高興，但也能輕易讓他愉悅。

他的情緒，被她易如反掌地牽動着。

他不喜歡這樣，但又完全無法抵抗。

每次和虞泠相處，他的情緒就悄悄地不受控制地綁在了她的身上。

不再聽他的話。

就像現在這樣。

看見虞泠驚喜的笑臉，李一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帶上笑。

虞泠靠着皮質座椅，狀似不經意地把頭發散下來，然後撩了撩頭發，遮住泛紅的耳尖。

有很多人誇她漂亮，但誇她可愛的好像就李一一個。

心髒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泛起一陣酥麻，虞泠有些羞澀地問：“為什麼覺得我很可愛？”

為什麼呢？

為什麼覺得她可愛呢？

李一自己也不知道。

他隻能說：“因為虞小姐就是很可愛。”

做什麼都可愛。

哪怕把髒髒的腳丫踩在他身上也很可愛，被他捏痛後淚眼朦胧的表情更可愛。

想起虞泠水潤的黑眸，李一的呼吸一滞。

呼吸——

呼吸——

不要再想象了，他現在在開車。

分神很危險。

強行把心思集中到路上，李一握緊手中的方向盤，手上的肌腱根根凸起。

虞泠的氣來得快，消失得更快，她和李一絮絮叨叨，推薦燎原有哪些酒好喝，吐槽哪些又難喝得要死。

李一每一句都的應和着，聽着她的聲音，手上漸漸松了力道。

李一開車很平穩，嚴格遵守交通規則，堅持和前車保持車距，哪怕被人見縫插車也不惱。

如果是有路怒症的人，就已經開始罵人了。

但李一表情平靜，不見絲毫惱怒，為了安全還慢下車速，給插隊的車讓開距離。

虞泠摸着手機上的穗子想，李一脾氣真好。

讓人超想惹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