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除了方修随着心意呼呼大睡,其餘人都強撐着眼皮聽着上頭的夫子念經。
四人組早早到了膳堂,阮依依也不裝了,直接和他們坐到了一起。
“穗穗,你沒事兒吧?今日你望風吧,我去運。”
幾人說話格外小聲。
穆清麥搖搖頭,笑着寬慰阮依依,“依依姐,我沒事兒的。你肩膀還沒好,再養養,好了我就跟你換。”
阮依依看着她通紅的眼眶,抿抿唇,頭回覺着自己身子骨嬌弱不争氣。
甯澤骞小聲跟唐猶笙咬着耳朵,“穗穗哭了?”
唐猶笙嫌棄地離遠他的腦袋,“你自己不會問?”
“啧!她正委屈着呢!我一問準哭!你信不信?”
唐猶笙看着甯澤骞俊朗的臉,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是,你們最親,你一問就委屈。滾一邊兒去!”
“粗婆子你吃炸藥了?”
明歌看看唐猶笙,小聲跟甯澤骞開口,“猶笙也是女孩子,大家日日在一起,你隻關心穗穗,她心裡指定也委屈。”
甯澤骞差點沒笑出來,“她委屈?你逗我呢吧?她一次能背八塊磚!我也才八塊!”
明歌想着自己背着三塊磚累得喘不上氣的模樣,不再開口,她才該委屈呢!
“你們這群人,除了穗穗,都是廢物!你都能背四塊磚,方修那厮居然隻能背動三塊!穗穗都能背三塊!
也就我和粗婆子還有肖狄背得多些,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頭!”
明歌惆怅仰頭,“誰知道工部的磚瓦這麼瓷實啊!”
“方修怎麼還沒來?”
肖狄獨身前來,一屁股坐在了桌前,一桌人就他跟沒事兒人一樣。
“修哥在講堂裡補覺呢,說不來吃了。”
話音剛落,方修就紅着眼眶進膳堂了。
穆清麥看向肖狄,悄悄開口,“他?”
肖狄點點頭,“今早起來偷偷抹淚呢!躲着我的,噓!别問了,一會兒要炸毛。”
穆清麥突然就感同身受了,也顧不得難受,連忙站起來迎接方修。
“方修,這兒!快來!”
方修臉上挂着笑,“來了小青梅!”
“修哥不是說睡會兒嗎?”
方修坐下,扯到了屁股酸痛的肌肉,扭曲着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這幾日裝得好好的,今兒不來了,林叔一定會懷疑。”
“你說你,累就累吧,本來也是幫林叔,何苦在他們面前逞強?”
方修搖搖頭,一筷子菜咽下肚,頗有感觸,以前哪是嘴精貴啊,是沒餓着。
“林叔他們本來就覺得虧欠我們了,我們再一副累着了的模樣,不是叫他們良心難安嗎?”
“行行行,這次活動你是牽頭羊,聽你的。”甯澤骞擡手給他斟了一杯熱茶。
“磚瓦算過沒?還差多少?寝樓那邊可沒兩日就要完工了,到時候工人拉着材料一走,我們可就沒搬得了。”
方修點點頭,“再運一兩日就差不多了。我祖母忒實在,送來的全是供給官家建築用的磚瓦,背都背不動。”
“這樣也好,你沒聽狗叔說嗎?這瓦用上三十年都不帶壞的。”
方修笑着點頭,滿是驕傲,“你們瞧他們高興那樣子,值了。”
幾人均挂了笑意。
“對了,昨日林叔提了一嘴,毛軍叔和嬸兒要回來幫忙蓋瓦。”
“他們回來作甚?我們幾個就幹了。”
“得了吧你,背磚我們還行,蓋瓦我們真不行。毛軍叔以前就是幹建築的。”
說起來,毛軍兩口子也是可憐人。毛軍運氣好,撿着了将領屍首,全須全尾地退了伍。
臉上那道駭人的疤比起另外幾人缺胳膊少腿算得上是萬幸了。
他媳婦卻是個傻的,他退伍回來才發現他媳婦收養了大龍大虎兩個孩子。
這幾年若非兩個孩子護着,他媳婦一個婦道人家早就叫人家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兩人又不能生,和狗餘又是舊識,索性就搬過來一起住着,養着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也好過留在村裡挨人白眼。
明歌放下筷子,“對了,下午是武學課,在校場。一會兒你們午憩完就别去至善樓了,直接去校場就好。”
“武學課?禁軍授課?”方修差點沒跳起來。
明歌點點頭。
“老天玩兒我們呢!不是說全力沖刺大考,武學一類全部停了等大考以後再上嗎?”方修咬牙切齒。
一桌人除了肖狄都苦着臉,女子還好,林殊授課,手下有輕重。
男子那邊可就慘了,禁軍授課,那是往死裡教啊,一堂課下來,小命都能累去半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