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一時間沒了聲音。
希河露了笑,轉瞬即逝。突然自問自答的快速反問了一句:“不想見我?那晚安咯。”
“沒……沒沒,”江川有些語無倫次,下意識的緊張透過了屏幕,傳了過來:“你在哪?”
“我馬上去找你。”
“嗯……我看看,”希河佯裝似的瞧了瞧四周,卻沒把那最标志性的廣場告訴江川,隻是說:“這裡有霓虹,有噴泉,還有我。”
“什麼?”江川沒聽懂。
希河臉上笑的弧度越來越大,她吸一口空氣,看着遠處的燈塔上信号燈在閃。“我好像有些醉了,江川。”
“你在哪裡?我來接你。”電話那邊的聲音很響,似乎在奔跑。
希河聽着他的呼吸,幹脆坐在了噴泉邊,自顧自的說:“明明沒喝酒的。”
江川把手機緊緊貼在耳邊,仍然仔細聽着,劇烈運動伴随着氣息有些不穩。
霓虹代替星光,灑落人間的暮色。
他聽見希河說:“今夜連呼吸都醉人。”
仿佛真就燒酒上頭,一瞬從耳尖紅透了臉。那個人的聲音更像是就在耳邊。
隻對他一個人講。
江川坐進了駕駛座,卻也不願挂掉電話,于是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到刹車前面的小盒裡。聲帶黏上了一種特别的滋味,一出聲就會變得難耐非常。
車駛出了車庫,他啞着聲音說:“希河,你等我。”
沒想到對面反而傳來一陣笑聲。再然後,江川聽到希河說:
“笨。”
“我都沒告訴你在哪。”
“總會找到的。”男人嘶啞着聲音說。“你等我。”
希河又開心的笑。
“我還是先挂了電話吧,專心開車。”
“不要……”江川一下就接了她的話。
“不安全哦。”希河由擡頭轉向腳下,兩隻腳腳尖一下下點着。
“我不想……想聽着希河的聲音。”
這下變成希河臉紅了。
“不想也不行。”希河撒嬌一樣對電話講,“乖哦,一會就見面了。好好開車。”
電話随即挂斷了,眼裡的失落還沒來得及落下,江川的手機屏幕就亮了,一個定位信息出現在時鐘的下面。
前面通行的綠燈突然轉紅,迫使男人打了一個急刹。如同命運刻意捉弄他一樣,剛剛才揚起的一點雀躍轉眼就被更多的煩躁填滿。
車停在紅燈前,看着那漫長的幾十秒度秒如年。
夜晚的城市空曠又現出甯靜。
煩躁還在心中燃燒,但不徹底。再一眨眼,竟然忍不住發笑。
眼前似乎浮現出那個人的模樣,一舉一動,都能引得一陣又一陣的悸動。
江川捂住眼睛,試圖打破這種幻想。不過理智被湮沒,換來的不過是紗一般的心理安慰。
心跳在一點點加速。
還未見到人,已然思緒萬千。
綠燈亮了。城市的交通法規在這個夜晚最後鉗制着他。
或者并非法規的效應,而是他聽到的那句“不安全”,他想聽她的話,記到心裡,一刻不忘。
于是保留了消耗殆盡的克制,車緩緩的行駛,向往着定位所在。
·
車停下來,江川按下窗,就看見希河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