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河先一步停下來,她一邊喘氣,一邊笑着朝江川擺手:“不行了,好累。”
江川也停了下來,站在她身側,希河稍微站直了些,對江川笑道:“關于職場打工人一天把一周的運動量都完成這件事。”
面前的男人倒是神色正常,隻是呼吸有些亂,江川對希河說:“多運動,多健康。”
“是是是,以後一定規劃時間好好運動。”希河擦了汗,再看周圍,發現她們竟然走到了遊樂場附近,突然心中一動,拿出手機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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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
“嗯?”江川看她。
“你願意陪我去遊樂場嗎?”希河擡頭看向江川,離得很近,猝不及防地相視,是纏綿的木嶼。希河在靜默了一會之後,聽到了一個“好”。
遠處的摩天輪在晚空閃爍着光,他們走向遊樂場,蘑菇和南瓜形狀的燈給夜賦予上童話的幻色。買了票去拿票時兩人同時伸手,手指在一瞬相觸,又一瞬分離。狀似面色無變,但耳尖慢慢浸上赤紅。
再沉默無言,過了檢票口,買熒光棒兩根,由指腹向上蔓延的,是一陣灼熱,還有滾燙的心鳴。
她不言,他不語。
于是默默又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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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什麼開始呢。”這是江川問她的。
“從人最少的開始。”希河說,她搖着手裡的熒光棒,又戴着後來買的貓耳發箍,向着那邊沒人排隊的鬼屋跑。
江川說好,但希河沒聽見。他在後面看着希河,眼睛裡有藏不住的笑意。追上她,最後一起停在了鬼屋前。
黑色厚布裡面的廊道發出詭異的聲音,遠處看不清的巨幅鬼影海報在近處看得希河直咽口水。眼看着就要到他們了,希河開始後悔,想逃,回身看,已經排起了一小列入,江川先一步走了進去,他在喊希河。無路可逃。
江川掀開厚布,等着希河先進。身後的人遲遲沒反應,他回身看,突然就帶上了笑意:“害怕了?”
希河被他說得一激靈,逞強笑道:“哪有,觀摩一下鬼屋的造型。”随即鎮定地走進了掀開的厚布裡,下一秒腿軟,被江川用手抵住了。
逼真的音效打造了一個荒亂的墳場,較為黑暗的環境在燈光下把那些人工道具顯得更加陰森。
希河稍微站直些,但腳步不動,也不敢再往前走。
江川繞到她的身前,有些徐義德說:“走吧。”他往前走了幾步,後面的人依舊沒有跟上。一轉身,看到希河被吓壞,要哭不哭的表情。
剛剛起的玩笑玩笑截然而至。江川走過去,對希河說:“我們出去了,不玩了。”說着就要拉開厚布,卻被外面的工作人員阻止了。
為了鬼屋的體驗感,遊客不能從入口出來,要是害怕還是要往前走幾十米,會有安全通道,從那邊出來。江川隻能又退回來,跟希河講明了理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直沉默的希河突然擡頭看向江川,聲如叮蚊:“江川,我害怕。”
江川俯下身來,聲音太小沒有聽清,下一刻,她貼近她的耳朵,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江川,我害怕。”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耳上,燎起與心跳共振的炙熱。江川突然覺得在鬼屋來玩也挺好,光很暗,倒不會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明目張膽。但小心翼翼,又克制地心動,被昏暗遮掩。
臉紅心燒,這刻愛意沉淪,他伸出手,扯過她一邊的袖口,就像牽着她一樣。他說:“你看着我,我看着路,什麼也不要聽,什麼也不要想。”如果可以的話,想想我吧,我帶你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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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那一段路,走得尤其慢。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某人故意為之。江川講了無數個笑話給希河聽,有些很冷,希河也不笑,但也緩解了恐懼的情緒。
出來後希河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再也不玩這個了。”
江川隻是站在一旁笑,沒有搭話。
背後的一聲鬼叫又是把希河吓得一哆嗦。她站起來就走,江川跟在她身後,朝着希河的背影喊:“下一個玩什麼?”
希河四處張望了一下,随即就指向那邊的旋轉木馬。又有些害羞地回身對江川笑了一下:“玩那個吧。”
兩層的旋轉木馬被設計成八音盒的形狀,随着音樂旋轉着,上躍又下落的木馬似在奔跑。有幾個小孩坐在馬背上,家長在給他們拍照。希河看向那邊說着一二三笑的父母,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夢幻的旋轉木馬載着最珍貴的童真,将歡笑融入他們的童年。
希河站在雙層旋轉木馬前,眼睛裡閃過木馬絢爛的燈彩。她靜默着看了一會,突然有些尴尬地對一旁的江川說:“我們還是走吧,去玩其他的,這個……好像不太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