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一笑:“不是啊,那把小夥子介紹給孃的侄女好不好?”
希河馬上看阿姨,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不得行。”
江川:“噗……”
“哈哈哈哈,行啦行啦,孃知道,還是老樣子?”她問希河。
希河點頭,随即又加上了一句:“來兩碗。”
“行行行,閨女稍微等等哈。”她笑着走了,大聲向着裡面不遠處的廚房喊:“兩碗雞湯抄手。”
坐着等的時候,希河看着牆上的黑白老照片說:我下班了,一次偶然來到這邊的,然後吃了一次之後就常來了。
江川也看那些照片:“氛圍很好。”
“嗯,”希河又看向裡面拌嘴的老夫妻:“這家店是一對夫妻開的,孃孃和叔叔都是很好的人。”
正說着,阿姨就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抄手走了過來,“好了好了,久等了哈。”端上桌了又去端另一碗。
“慢慢吃哈。”阿姨說完才又去忙别事去了。
希河捧着勺子看着江川碗裡的抄手,說:“快嘗嘗。”
江川舀起一個抄手,吹吹,咬了一半,過了一會咽下去才說:“好燙。”
希河:“噗——”
江川也笑了:“不過味道很好,雞湯熬得很濃。”
“是吧。”希河也舀起一個,迫不及待地吹吹,就一口咬下去,滾燙的食物讓她暫時不能閉上嘴。她慢慢等它冷卻,再慢慢咀嚼,最後露出了一本滿足的表情。
希河緊接着舀着湯喝,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用手撩起一邊的頭發,突然默默地說了一句:“我很喜歡這家的抄手。”
她擡起頭對江川笑:“像我媽做的一樣。”
江川愣了一瞬,他放下勺子,有些不是滋味,隻能盡可能柔和地說:“希河想家了。”
“嗯……”希河又咬了一口抄手的餡,剛剛還在笑的眼睛染了一抹紅暈,裡面是水色的影。“我大學畢業就來到這座城市了,就算咬着牙撐過去,也沒有喊過一次累,因為是我自己選的,為了離開我所謂的家。”
淚水滑落她的臉頰,她用手掌擦過,又繼續說:“結果沒想到,離開久了,就越想。想家,想念他們。”連同着小時候那些對希河來說不算太美好的記憶,雖然壓得她喘不過氣,但房子裡有父親,有母親,還有一隻狸花老貓;那座房子,叫做家。
“哎喲閨女,怎麼哭啦,是味道不好嗎?”店裡的阿姨走過過來,一臉擔心。
希河忙擦去眼淚,擠出笑容看着阿姨:“沒有沒有孃,是太好吃了,想家了。”
“你們這些娃兒哦,一個個外來打拼都不容易,這頓飯阿姨請啦,慢慢吃哈。”阿姨撫起希河一邊的發别在她的耳後,又拍拍她的肩膀,臉上是心疼的神色。
“不用啦阿姨。”
“就兩碗抄手錢,閨女你别給我推哈,好好吃飯,先把肚子填飽再去想其他的,聽話。”阿姨強勢地說完,就一溜煙跑了,順便把希河那邊的收款碼收走了,隔壁桌倒是還有一個,但看着阿姨站在遠處一直盯着自己,一副生怕她要搶着付款的警惕,希河笑笑,心裡很暖,又低頭吃起來,直到把碗裡的抄手吃得幹幹淨淨才罷休。
“吃飽了嗎?”江川問她。
“吃撐啦。”希河對他笑。
希河用紙巾擦嘴,随後站起來,拿起了那束茉莉花向着在廚房的阿姨走去。“孃,這個送您,生意興隆哦。”
“哎呀不要,這麼好看的花閨女自己拿着。”阿姨推脫。
“那不管,反正給了,給您放這了。”希河快速地在面前的桌上放下花就往外跑,一邊還狂打手勢招呼江川一起出去。
等跑到門外,希河才朝裡面要追上來的人笑着揮手,“孃,謝謝您,錢我讓江川付過啦,我們下次再來。”
希河回身看着江川,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就開始往前跑,像幹了傻事的小孩,笑得張揚又得意。希河邊跑還邊對江川說:“幸好今天穿的平底鞋,不然就糟了。”
似乎是被笑容感染,江川和她并肩跑着,嘴角也再沒下來過。二十好幾的年紀,一瞬好像又披上了校服,無視行人的回望,他和她肆意奔跑。在落日餘晖下,盡是少年意氣。傻得可以,也浪漫得可以。
周圍星星點點,霓虹彩色,他和她穿梭過人間,時間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