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跟着的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為難。朱大人早已經為二殿下安排了更好的工作之位,這......
裴觀文先還出神想事,這邊殷伯玉一說話,就全聽進去了。
他一想,虧得方才自己還念着他的事,以為他就此放棄了。現下來看來還是同往日一樣,一尋着機會,就往自己身邊靠近了。
一種詭異的情緒在裴觀文心中蔓延,他很難用确切的詞語去形容這種感情,厭煩的表層或許還包裹着别的情緒,他沒有去細想,反倒先将站在最後面的那位曾姓大人拉了出來,道:“殿下,這裡已經有曾大人了。”
曾大人“呃”了一聲,本來都打算躲起來,不想陷入二人的糾紛,現下被拉出來現行,隻好看着兩人,你笑一下,我笑一下算了。
殷伯玉聞言,認真的看着曾大人,問道:“那曾大人可願讓與我坐?若是曾大人願意,我去請了朱大人替你安排更好的地方。”
曾大人被二殿下這樣專注的注視着,有些飄飄然,心想,哎呀,哎呀,這位二殿下确實生得比其他幾位皇子,都要突出了的好看。
再被殷伯玉再一次的喚了一聲,才回過神,驚覺自己怎的還看出神了,額頭冒了些冷汗,真真是大逆不道!
他連連點頭,道:
“如此甚好,甚好!都聽殿下的。”
裴觀文慢條斯理的松開了曾大人,啧,真是容易妥協的人呐。
殷伯玉今日參觀完,在院内用了頓午膳,就乘着馬車回去了,過幾日再正式上值。
他走後,朱大人叫來了文官,問起了相關的事宜。
跟随着一起去了的文官,神色複雜,有些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說話。
朱大人眉頭一皺,臉色一拉,擺起了官威,說:“有話就說,你這樣要說不說的,是何意啊?”
文官搓了搓手,湊到朱大人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
朱大人驚訝道:“你真看見了?”
文官連連點頭,十分确信:“二殿下确實摸觀文的手。”
朱大人不愧是審文院的院長,所謂見多識廣,隻詫異了一瞬間,就将張開的嘴巴又合上了,示意文官繼續說。
“兩人當時湊得近,二殿下又做得隐秘。那時候我以為我瞧錯了。不過,後來二人似乎吵了起來,殿下是一句嘴沒還,任由觀文說,他都快騎到殿下頭上了!”
“瞎說什麼呢!”朱大人拍了他一下。
文官縮了縮脖子,道:“大人您想,除了那種關系,誰還會做到這步?”
朱大人眼珠子轉了轉,先前他還隻當二殿下要與裴觀文坐一塊,隻是好友方便,現下再細想,就都不同了。
他神秘道:“此事你就當作不知道得了,現下不是很流行麼,什麼君子之交......”
文官也神秘道:“這要是傳到了陛下的耳朵裡,會怎樣?”
朱大人倒是很淡然,道:“陛下還會怎樣?隻要沒鬧出些什麼閑話,沒耽誤以後的傳宗接代,現下也就是這些打打鬧鬧,以後還不是得娶妻生子?”
文官想着,附和道:“也是。那這事,我就不再提了。”
朱大人點頭,單手端起面前的茶,上面霧氣飄飄,香氣四溢,說:“嗯,别再說了,兩邊都惹不得,你懂麼?不過,他們膽子倒是大得很呐,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後面的話,再聽不清了,掩蓋在了喝茶聲中。
殷伯玉入值審文院已然一月有餘。
這些日子裡,他與院内衆人一同上值,一同用膳,時常給院裡人帶些宮裡的奇珍異寶,也會在空閑時候與院内衆人閑聊談笑。
随意問審文院裡的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先肯定,說:“二殿下?他當真是一位優秀的皇子,待人也随和得很。”
但是,在躊躇了一下之後,都會來一個轉折,“隻是二殿下終究是皇親國戚,與我們終究是不同的,他是真正的尊貴之人。我們隻是為主子效力的。”
此時,尊貴的二殿下正坐在自己的桌前,翻閱着桌上的公文,小善子在一旁替他磨墨,用的是地方進貢上來的上好徽墨。
擡頭,中間的紫色梨花木桌上擺着的香薰發出淡淡的紫煙,透過這紫煙,瞧見對面俊朗的翩翩公子正面無表情,神色認真的握筆寫字。
他旁邊放着壺茶,桌子左上角擺着一個精緻的花瓶,裡插着的是今日新摘來的名品花卉。
裴觀文命人每日都替他換上新鮮的花,說是瞧着心情也會變得好些。他慣愛玩這些風雅之物。
花雖豔麗,但裴觀文往那一坐,殷伯玉眼裡也就瞧不見花了。
“殿下公務做完了?這樣閑來無事盯着别人瞧。”裴觀文語氣散漫,垂着眸子,頭都沒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