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盼皇兄這次,不要像名章太子那般才好。”
殷伯玉聽出了這話的弦外之音,這人嘴裡句句是反話,面上笑嘻嘻的,背地裡恐怕恨不得大皇子死在南疆,再不回來才好。
“大皇兄吉人自有天相。”
“哦,你當真這般想?”三皇子佯裝吃驚道。
“不然待如何?”殷伯玉反問他。
“呵呵,呵呵,二皇兄這般為大皇兄着想,他知道定然開心。”
開不開心的,殷伯玉不知道,但他不想與眼前這人繼續虛與委蛇下去,于是邁開步子往外走,預備回府。
走出幾步,有人跟在了他後邊,殷伯玉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去。
原是敏親王,身後還跟着幾位朝臣。敏親王招着手喊道:“二殿下,二殿下,等等老臣。”
幾位朝臣則是跟在小跑的敏親王身旁,做着虛扶的姿勢。怕台階高,怕他摔着。
臨近了,見了殷伯玉,就向他行禮,道:“問二殿下安。”
殷伯玉點了點頭,而後向敏親王道:“見過舅舅。”
敏親王樂呵呵的晃了晃腦袋,與殷伯玉同行。
這幾日相處下來,殷伯玉發現了,敏親王就從未将自己當過外人,對什麼都說,簡直全然的直言不諱。
敏親王看起來心情好得很,不待開口問,他便自己說道了起來:“方才在朝堂之上,陛下對殿下您贊賞有加,其餘皇子的意見具不采納,獨獨同意了你的,可是個好兆頭。”
殷伯玉推辭道:“不過是運氣罷了。”
敏親王誇張的“哎”了一聲,說:“這、這怎的是運氣。”而後他壓低了聲音,用隻得殷伯玉聽見的聲音說:“這分明是陛下囑意于殿下,一次如此,往後,講不好是次次如此啊。”
殷伯玉抿了抿唇,阻止道:“舅舅謹言慎行。”
敏親王有些得意過了頭,被這樣提醒了隻揮着手道:“無礙,無礙,沒人聽見。”
殷伯玉看着敏親王這樣一個在官場沉浮半載的老油條,隻因為自己在朝上被皇帝誇贊了幾句,便有如此失态之舉,不禁歎了口氣。
“我那幾個兒子都是扶不起的阿鬥,家族的榮耀終究要靠殿下來實現啊......”他絮絮叨叨的說,殷伯玉卻沒耐心聽了,生硬的轉移了話題,說起在朝時候,出兵南疆一事。
敏親王道:“裴炎還想叫他兒子去攬這趟功,也不怕他兒子吃不下。雖然他兒子算是小一輩中不錯的,也就比我那幾個孩子好那麼一點吧。但誰讓他是裴炎的兒子呢?是裴炎的兒子,就定不能如意了。”
殷伯玉笑道:“勞舅舅費心了。”
敏親王聽殷伯玉誇他在朝中打壓裴炎之舉做得好,更是開心,覺得殷伯玉果然與他同心。
殷伯玉這邊确實感謝敏親王出言勸阻,才讓裴觀文沒能去成南疆,現下朝堂上又有太子堅持,恐怕沒裴觀文什麼事了。
殷伯玉心中一直有疑惑未解,于是趁着這話題索性一同問出:“朝中官員衆多,勢力盤根錯節,舅舅為何獨獨與裴大人不對付?”
敏親王彼時嘴裡正忙着說裴炎的壞話,聽到殷伯玉這樣問起,聲音戛然而止,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旁的跟着的兩位朝臣也一同不做聲了。
......怎麼回事?
這是叫他問到了什麼不該問的禁區了。
氣氛有些低沉。
敏親王一臉悲憤的神色,鼻孔微張,嘴角向下,醞釀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