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們都笑了,說:“殿下,小善子公公說得對,新年就得穿得鮮豔些,才顯得熱熱鬧鬧的,不至于太冷清。”
“對,對。”
殷伯玉任由他們說道,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怒。
*
鳳閣之中,女官們向慵懶躺在躺椅上的皇後禀報了情況。兩邊有宮女替她按摩,她閉着眼睛聽完了女官向她禀報的詳情後,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就揮揮手讓她們下去了。
“表少爺真是心善呐,與娘娘您性子最是相似。”半跪在皇後身旁,替她揉捏着大腿的蘇延姑姑微笑着對她說道。
皇後聽了蘇延姑姑的話,将眼睛半睜開了,她低笑一聲,對蘇延姑姑同時奉承了兩個人的話很是受用,她慢悠悠說:“觀文是我從小帶大的孩子,他是什麼性子我最是清楚。與其說他心善......不如說,他是個對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不會有絲毫關注的人。”
蘇延姑姑微笑着,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
殿内再次歸于了沉靜,隻有中堂的炭火爐裡偶爾傳來炭火燃燒的聲音。
“那孩子,和浮卿倒是有幾分神似。”皇後忽然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話。
蘇延姑姑知道皇後指的是誰,卻不接話,隻做着手上的活,頭低得更低了。
“他們近些日子,還常玩在一處麼?”皇後問。蘇延姑姑即刻答說:“回娘娘,還是同往常一般,沒什麼變化。那日奴婢還在亭台遇見了,當時三公主也在。”
皇後“嗯”了一聲,眉頭不可察覺的皺起了,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不過依奴婢看,比起表少爺,楊公子似乎與三公主感情更好些。”蘇延姑姑輕聲道,很會看眼色的到了皇後身邊,替她揉起了太陽穴。
“是麼?”皇後說,聽不出情緒,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着不遠處的熏香爐子,不知思索起了什麼,那煙飄飄渺渺,最終消失在空中。
*
新年臨近,近幾日都在下雪,正好除夕前幾日才勉強停了雪。天空放了晴,暖陽灑在了京城之中。大家都說此乃吉兆,寓意着皇帝陛下是明君,來年上蒼也定會多庇佑我朝,同今年一樣風調雨順。
一大早起床,殷伯玉簡單梳洗過後便同梅妃一起,去往皇後那處請安。
周圍四處有宮人在掃雪,兩人乘着轎子到了半路,梅妃忽然叫停了衆人,說想下來走走。
殷伯玉便在小善子的攙扶之下,也下了轎子作陪。
梅妃身邊圍着幾個嬷嬷姑姑,走在前面。殷伯玉就領着兩個小侍從,不遠不近的跟着。
剛經過撫甯宮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一群黑壓壓的人,攔住了殷伯玉的去路。
殷伯玉抿了抿嘴唇,正想着這是怎麼回事時,一個沒注意,一道黑影就猛的竄進了他的懷中。
殷伯玉下意識的接住了那個黑影。
怎麼自己好端端走在路上,卻老能碰見些怪異之事。他還未反應過來,身旁的小善子就搶先他一步,急的扯着嗓子,一邊要過來拉人一邊大喊:“大膽,你可知這是......”
小善子話剛喊到一半,那跟着的浩浩湯湯的一群人中,就有個大太監挺身站了出來,打斷了他的話,用比他還要尖銳還要大聲的嗓子喊着:“好大的膽子,敢對五皇子殿下無禮!”
小善子的話一下子噎住了,回過神後就要與這太監理論,被殷伯玉安撫道:“無事。”
說完,他低下了頭,看向懷中的人——懷中的是一個大約隻到他胸口處,還未長高的孩子。看年齡似乎十三四歲。
這個貌似十三四歲,穿衣打扮都還一副稚氣未脫的孩子,臉還埋在殷伯玉胸口,“哎喲,哎呦”的叫着。
那群宮女太監們将他從殷伯玉的懷裡小心翼翼的扶了起來,圍着他,關切問:“殿下,殿下,您沒傷着哪吧?”
其中一個掌事的太監關切完,或許是怕責罰,又沖着殷伯玉叉着腰,咄咄逼人道:“你個不長眼睛的,你知道你撞着誰了嗎!要是殿下有個什麼好歹,你擔當得起嗎!”
五皇子被衆人扶了起來,手卻還抱着殷伯玉未放,他從殷伯玉的懷裡擡起了頭,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抱着的這個青年,而後,他微微張大了嘴,說道:“啊,好俊秀的哥哥,是京中哪家的公子?我似乎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