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伯玉瞬間覺得臉熱，放下筆不管了，他道：“你不準笑！”

裴觀文實在忍不住，雖然聽見了殷伯玉的話，可還是笑了好一會，他說：“我五歲的侄子便是這樣握着筆的。”

殷伯玉瞪了他一眼，裴觀文才止住了笑，湊到殷伯玉身邊将筆拿起來，遞回了殷伯玉的手上，他伸出手替殷伯玉調整了握筆的姿勢，他捏着殷伯玉的食指，将它放到了更靠上的位置，“這樣便對了。”

殷伯玉學會了怎麼握筆，卻還是握着握着筆就跑了樣，裴觀文便讓他握着筆在桌上随便畫畫，當作練習。

他在這邊練習着，眼看裴觀文就在一側撐着腦袋，慢慢眼睛就合上了。

殷伯玉專注于手上的練習，偶爾用餘光掃了一眼閉目養神的裴觀文。眉骨凸出，鼻梁高挺，想來畫中一般的人物便是如此了，此時他那雙總是含情的雙眸就這樣閉着，倒是平添了幾分疏離之感，要是睜開了眸子，必定是眼波流轉，顧盼生輝的。

他雖然身份尊貴，又時常行走于内廷天子腳下，卻似乎尤其膽大不受束縛，與自己當真不同。

裴觀文卻在此時忽然睜開了眼睛，将殷伯玉抓了個正着，語氣裡帶着調笑意味，狹促道：“有俗語道紅袖添香，不想我這個紅袖待在此處，倒是打擾了殿下的學習了，真是罪過。”

殷伯玉趕忙收回了視線，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什麼時候看呆了，他道：“你亂說什麼呢！”裴觀文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一點狀元架子都沒有。

那日殷伯玉隻練了如何握筆，裴觀文就說着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自己該走了。

殷伯玉向外一看，隻見已經是日薄西山。

他人生頭一次在宮中有時間如此之快的錯覺。

裴觀文将帶來的東西都留給了殷伯玉，說：“這些算是我給殿下的見面禮，殿下可不能弄丢了。”

說完，便帶着他的小厮要走，殷伯玉站起了身，嘴比大腦要來得快，他喊住了裴觀文，“等等。”裴觀文偏了偏頭，挑眉，似乎在問他還有什麼事。

殷伯玉支支吾吾的，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殿下還有何事？”

殷伯玉終于道：“那你之後，什麼時候再過來？......我好提前空出時間來。”

他特意加上了最後一句話，想讓裴觀文知道自己并不是有多期待他來，隻是為了方便，問清楚時間罷了。

裴觀文“啊”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方才走得太急，竟然都忘記說了，往後每隔日的這個時辰，我都會過來教導殿下，殿下可得記得專門留上時間給我。”

“知道了。”

裴觀文招了招手，頭也不回很快的離開，消失在了宮殿的紅色門牆之外。

一天很快過去了，日升日落，又到了裴觀文進宮的日子。

殷伯玉這回沒有在院子裡坐着了，他躺在床上小憩，雖然閉着眼睛，但沒有睡熟，夜晚難熬，白日裡的日子便用來補眠。

門外傳來了宮女與人交談的聲音，接着門便被推開了。